第31章 Thought Congratula……
彼得和内德把慢悠悠散步的史蒂夫和维吉尔远远地扔在身后, 一溜烟跑进了最近的小公园,扶着柱子大喘气。
内德拍了拍彼得的后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说真的, 彼得,你难道不觉得维吉尔对你很特殊吗?”
回头看了一眼还没有人影的公园入口, 内德摆了摆手制止了彼得想说出口的反驳。
“他来纽约之后认识的第一个同龄人就是你, 你们的相遇还这么戏剧性, 更别说你们两个家隔的也很近,他还亲自给你挑衣服、帮你整理头发……说真的, 他看你的眼神简直温柔的出奇。”
内德掰着手指跟他盘点维吉尔这两天的行为,第一次让彼得直面了维吉尔对他们、或者是他有多好。
“……可是他还不是给史蒂夫先生选了衣服,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天,行为不也很亲密吗?”彼得脸都红透了还要嘴硬的反驳。
内德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我的彼得, 你这么聪明的小脑袋瓜,难道到现在还猜不出那位史蒂夫·罗杰斯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吗?你都猜出来的话就别提维吉尔了,他和斯塔克先生一看就是熟识, 对史蒂夫先生什么态度不都很正常吗?”
彼得陷入了沉默,根据刚刚托尼的话和史蒂夫与这个时代有些隔阂的表现确实不难猜出他们今天新认识的朋友,史蒂夫·罗杰斯先生就是那位前些日子因为一起爆炸案重新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大名鼎鼎的美国队长,无数美国人心中永远的偶像。
但猜测和确认事实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今天一天见到了太多他以前根本不敢想象的人物让彼得飘飘然地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再者说,就算他们关系再好也不可能谈恋爱,你在纠结些什么, 彼得?”
被内德直白地戳穿了小心思的彼得面色空白了一瞬,他动了动嘴唇,把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想说什么呢?他似乎什么都想说, 又什么都不敢说。
彼得·帕克是个胆小鬼,他一直都知道。
余光瞥见正在谈笑着走来的维吉尔和史蒂夫,彼得的嘴闭得更紧了,摆出了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
内德看彼得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有些肝疼,索性也不说话。
维吉尔看着气氛十分怪异的基友二人组,心知估计是在他们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他把刚刚在路边的推车上买的三明治递过去,拍了拍内德的肩膀。
“今天的行程就到此结束吧,罗杰斯先生会送你回去的,对吗?”他歪头看向史蒂夫,笑了一下。
史蒂夫善解人意地点了下头,转头看向内德。
小胖子知道彼得现在的问题交给维吉尔来处理是最好的,也十分“善解人意”地把自己的小伙伴放心地委托给了维吉尔。
“需要我把彼得的衣服也一起送回去吗?”
史蒂夫问,两人并肩离开这里。
“不、不用的!那样太麻烦您了,”内德这下单独和全美偶像史蒂夫相处,紧张地舌头都要打结了,“先放我家就好了,他会自己来我家拿的。”
“好的。”史蒂夫点头,内德心痒难耐地想问他是不是真的死而复生,又觉得自己这样问太冒昧,只能一个人抓心挠肝地痛苦。
史蒂夫余光里看见小胖子一脸纠结的表情,猜到他在想什么后有些无奈。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史蒂夫缓声开口,“但这对你们来说太危险了,你们是我的朋友,内德,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吧,算我的请求,好吗?”
超级英雄总是代表着光明,但他们身后的暗影里却也总是隐藏着无数的危险,他们如阴翳般扩散开来,让所有隐瞒了自己身份的超级英雄们都陷入沼泽。
——没有人是孤家寡人,即使是超级英雄,也总有他们在意的人,而这往往成为那些穷凶极恶的反派摧毁英雄们信念的手段,卑劣而恶毒,让人痛入骨髓。
他不希望他的朋友们因为他而陷入危险。
内德仰起头注视史蒂夫,他看见他那双婴儿蓝的眼睛里的担忧与歉意,突然升起一种愧疚感。
他不该因为自己认识了著名的英雄而沾沾自喜,得意忘形,并将此当做他吹嘘炫耀的资本。
是史蒂夫和维吉尔对他们的包容让他昏了头脑,才让他膨胀地妄图去探究他们的秘密,却忘了“Superhero”这个单词后埋藏了多少血与泪的过往。
他不该一直天真,也不该一直不谙世事。这个世道看上去平静而安宁,但即使是内德也知道,纵使白日的纽约再怎么光彩夺目、光明耀眼,也总有暗潮在夜里涌动。
这个世界并不安全,只不过有着超级英雄们的守护,才给他们一种一切都很美好的错觉。
但错觉终归只是错觉,社会上针对超级英雄们的负面评论一直都不算少,有认为超人就应该救下所有人、少救一个人都是他的过错的,有认为蝙蝠侠这种怪胎也应该被关进阿卡姆疯人院的,又觉得变种人就不应该存在的,还有觉得超级英雄的战斗导致损失太大的,甚至有认为超级反派的出现都是因为超级英雄的。
只不过他们太过强大,也太过坚定,从不因外界改变前进的方向,总是让人遗忘他们的肩膀上承受着那样的重担,也经受着数不胜数的谩骂与伤害。
英雄们大步向前的同时,总是有愚昧无知的群众试图阻拦他们——利用他们的同情与善良,一遍一遍地撕裂他们的伤疤。
内德以前从来没思考过这样深层次的问题,今天第一次站在超级英雄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他只觉得自己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擦了擦眼眶中快掉下来的泪水,坚定地握住拳头。
“我不会再问了,史蒂夫先生,你们的工作……一定很辛苦吧。”小胖子笨拙地把手里维吉尔送的三明治塞给史蒂夫,“我们会好好守护你们的!”
史蒂夫愣了一下,而后注意到他明亮而坚定的双眼,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谢谢,内德。”
他再一次让他意识到了这就是美国队长存在的意义——为了一切的美好而战,为所有支持他们、爱护他们的人们而战,即使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这没有什么可谢的,史蒂夫先生,我们只是要去做我们能做的事情,就像你们一样。”
内德很严肃地说,直面了英雄之后的他似乎也成长了很多,开始变得成熟,逐渐和过去那个只在乎新奇事物的自己挥手告别。
史蒂夫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而灿烂。
“是的——做我们能做的一切。”他轻声说。
无论是在哪个时代,都要去做自己能做的事。
做正确的事,这是巴基他们都想看见的。
“不过彼得什么时候也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呢……”内德喃喃道,想到自己那个现在不知道在乱想什么的朋友就一阵头疼。
史蒂夫笑了笑,表示青少年之间毛茸茸的问题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不过彼得和维吉尔这边的气氛倒是没内德想的那么严峻。
两个人肩并肩走在纽约繁华的街道上,陷入了难得的沉默,却也不怎么尴尬。
维吉尔把彼得打发去替自己排队买个东西,他看着彼得如释重负地小跑着离开,无奈地摇了摇头后走进了路边的珠宝店,在柜台边打量了起来。
他的目光在各式各样的蓝宝石饰品间流连,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单独展柜中摆放着的胸针上。
三颗错落镶嵌的、泛着深蓝色湖水般色泽的蓝宝石在光下流转着静谧而迷人的光芒,细碎的水钻精心嵌入船帆造型的风帆和底部,闪闪发光。
维吉尔停留在这个展柜面前,不远处的销售人员三两成群,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根本没人在意这边,另外一个孤零零的推销员虽然不信他有那个经济实力买下这枚胸针,却还是尽职尽责地走上前来为他介绍。
“这款胸针叫做‘Волна’,寓意为永不退后的破浪者、坚毅与决心,是Shedrick先生时隔数年后利用那颗著名的‘海洋之心’设计的一款胸针,与它同出一源的还有斯塔克先生高价订购的‘Venus’系列……”
“就要它,”有些意动的维吉尔听见自己这样说,然后转头冲这位短发的销售员微笑了一下,“麻烦您为我包起来吧。”
“是、是吗?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这款胸针的价格并不便宜……”
年轻的销售员Lisa眼睛瞪得很大,藏不住表情的脸上写满了惊吓,似乎很想劝他放弃这个选择。
“拜托您了,都一起包起来吧。”维吉尔温柔而不容拒绝地说,还顺手指了指另一个柜台里的单链红宝石耳饰和松石绿的袖扣。
年轻的小姐晕乎乎地把自己这辈子都买不起的奢侈品从软垫里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放到珠宝盒里,带着他去前台结账,在看到后面一串的零之后心脏都快停跳了。
Lisa是个刚上班不久的小员工,今天也只不过是她第十五天上班,因为平常的推销都被哪几位资历老的销售小姐抢去了,这还是她做成的第一笔单子,也是这个星期店里最贵的单子。
强压着喜悦和茫然着报出那个后面跟了好几个零的数字,Lisa眼睁睁地看着维吉尔在衣服内衬里拿出了一张纯黑金边的卡递给她,手指还有些怀念地在左下角的专属身份标识摩挲了两下。
维吉尔眼都不眨地看着Lisa从这张原本归属于他母亲、现在属于他的卡上刷去一笔惊人的数额。
Lisa把这张卡递给他,在看到左下方的烫金花体字后明白眼前这位也是位名门望族的小少爷——莱曼家,本身是纽约本地相当低调的贵族世家,据说那位大小姐不听家里的安排,嫁给了几十年前还是个穷小子但后来强势崛起的生物制药集团奥斯本集团CEO诺曼·奥斯本,还闹得满城风雨。
但不管这位是哪家的人,都能烧钱跟烧着玩一样。
她把手中透着低调但奢华气息的包装袋一并递给他,在后者鼓励的目光以及“您很敬业”的赞许中不知不觉地红了脸。
上帝,她居然被一个小她不知道多少岁的男孩撩到了。Lisa快步走进洗手间接了捧冷水拍了拍脸,看着镜子里长相平凡的自己冷静了下来。
“好了,Lisa,不要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她握起拳,做出一个加油的pose,“以后也要认真工作!”
维吉尔提着礼品袋出门,给不远处正无聊地踩砖块的彼得一个拥抱,接过他手中的冰可乐喝了一口。
“我要先进斯塔克大厦一趟,你要和我一起吗,彼得?”
彼得摇了摇头,目光有些黯然。
维吉尔微微皱眉,却也没强求彼得,自己走进了这座纽约市的地标建筑。
透露着高科技气息的大厅极具未来感,穿着职业装的先生和女士们抱着文件在其中穿行,一派忙碌之景。
“请问斯塔克先生回来了吗?”
维吉尔站在玻璃门外问门两边站岗的保安,并没有走进去。
门口高大严肃的保安低下头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维吉尔,和同伴对了个眼神。
——长得跟老板有点像,是不是私生子啊?
——啊?波茨女士怎么办?等会儿,老板之前不是说黑发蓝眼的少年一律放行让他们去会客室等吗?
——那让他去会客室等着吧。
“老板出门接伊森部长了,现在还可能没回来,如果想见他的话可以去会客室等他,我们会替你报告的。”
那样用的时间太长,维吉尔摇了摇头,跟两位保安道了谢,准备下次再抽时间来拜访。
虽然托尼是穿着战甲去的,但他不可能穿着战甲带伊森回来,毕竟那样实在过于高调,伊森多半也不愿意。保安说他们没回来多半就是没回来,维吉尔也没有确认这个消息的必要。
他转身正准备走,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在斯塔克大厦前停下,金发职业装的干练女性拉开车门走了出来。
维吉利亚·“佩珀”·波茨,托尼·斯塔克的秘书、私人助理,在除掉奥巴代·斯坦后斯塔克集团唯一和托尼有着同等权限的人,也是托尼唯一展开认真追求的女性,并且佩珀似乎对托尼也有点意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走在一起,这意味着——以后她也会成为维吉尔的家人。
维吉尔离开的脚步停下,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佩珀。佩珀的视线也注意到这个和她的顶头上司长得有几分相像的男孩,她原本准备走进大厅的脚步转了个弯,来到了维吉尔面前。
“你好,孩子,需要帮助吗?”
佩珀态度很温柔,看不出有没有因为他的长相产生怀疑,维吉尔有点紧张,怕因为自己影响了她和托尼的关系。
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蓝宝石的耳钉上,目光变得有些凝重。
“波茨小姐,您好,我是维吉尔·莱曼。”
维吉尔注意到佩珀听到这个名字后面色缓和了几分,甚至还有种隐隐松了口气的感觉。
“维吉尔,”她笑道,“我听过你的名字,谢谢你对托尼的帮助,你是刚来纽约就来找他了吗?可惜他现在去接伊森博士了,要进去坐坐吗?他们见到你肯定会很高兴。”
“我今天已经见过他们了,就不上去了,我和我的同学还有约。”
维吉尔摇了摇头,把那个装着红宝石耳饰的首饰盒拿出来递给佩珀,然后把袋子递给了哈皮。
“这是给您的见面礼。剩下的是给斯塔克先生和伊森博士的,很抱歉没能准备哈皮先生的礼物,我下次给您补上。”
佩珀愣了愣,接过他手里的首饰盒,绽放出一个温和明媚的笑容。
“谢谢,我会转交给他们的。”
维吉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看着维吉尔和彼得远去的背影,哈皮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也总算知道为什么托尼能吹他这么久了。”
毕竟长得漂亮乖巧懂事还聪明的儿子可不好找,看看哥谭那位首富,已经被托尼因为家庭矛盾嘲讽过几次了。
佩珀的手指摸了摸首饰盒上的纹路,目光很柔和。
“我想他会和我们相处得很好的。”
他们知道的和外界那群只会传谣造谣的媒体不同——比如斯塔克集团的继承人并不是所谓的私生子,而是托尼在中东的一个山洞里认的儿子;又比如托尼陷入绝境的时候,这个如同天降的小男孩拯救了他,让他免于死亡。
佩珀现在回想起托尼轻描淡写地跟她阐述自己的经历时都感到一阵后怕。
那样的地方、那么危险的境地,要不是托尼命大运气好,有维吉尔和伊森帮他,他都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她不在乎维吉尔和托尼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也相信托尼告诉她的每一句话,她只需要知道——维吉尔曾经救了托尼,这就够了。
这足以让她欣然接受维吉尔的一切。
她也转身走进公司。
走出十几米远的维吉尔总算松了口气,他确实不准备这么早就见到托尼,今天也只是来碰个运气,但没想到直接遇见了他最不知道怎么面对的人。
他根本没想好怎么跟这位波茨小姐解释他的身份,说他和托尼毫无关系显然是扯淡,但说他不是他的私生子只不过是养子万一哪天托尼兴起要给他找亲生父亲,基因检测的时候肯定瞒不住托尼,也等于瞒不住所有人,到时候他还要费尽心思解释自己是哪里来的。
维吉尔长出一口气,把以后要面临的修罗场先压在最底下,专心解决彼得的问题。
“彼得,可以告诉我你在烦恼些什么吗?”
“也没什么啦……”
彼得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说,他刚刚其实想了不少事情,看开了不少,但还是有些郁结。
“只是觉得……维吉尔这样的人的话,其实不应该跟我和内德这种人当朋友的吧……毕竟我们在学校里也是透明人,也没什么社会地位什么的……你从我们这里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还会被弗莱舍他们一起看不起……”
彼得越说越觉得自己快自闭了。
维吉尔倒是愣了愣,没想到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转过身,双手握住彼得的左手,认真地注视着彼得琥珀色的眼睛。
“彼得,你听好,我跟你当朋友并不图谋任何东西,只因为你是彼得,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彼得·帕克,没有任何人或者任何事物可以取代你,家境和社会地位都只不过是身外之物,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因为这些东西而改变,至于弗莱舍那些人,我不在乎他们,我只在乎你。我想要的只是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我知道你能给我。彼得,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维吉尔清朗的声音如同山泉流过,柔和的语调很好地安抚了彼得有些焦躁的心。
彼得愣愣地听着他说话,那双纯净而美丽的蓝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陌生而耀眼的光芒,那片蔚蓝色的湖里映出他的身影,宁静而温柔,让人义无反顾地跃入其中,再不顾来路。
他这次可算真的栽了,他慢半拍地想。
“你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维吉尔。”
好吧,先从朋友做起,彼得·帕克,路还很远呢。他这样想着,在原地扭了两下,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给了维吉尔一个大大的拥抱,跑出去几步后回头看着维吉尔,冲他挥舞着手臂,棕色的小卷毛在空气中活泼地跳动着,笑容灿烂,看上去甜度满分。
“那我们回去吧——维吉尔——”
“好的。”
维吉尔微笑了一下,也追了上去。
他们与来来往往的行人擦肩而过,路过身侧的人潮拥挤,然后混入另一片人声喧嚣之中。
第32章 In Asgard Congratu……
回家的路说长不长, 说短也不短,两人在彼得家门口分手道别,顺便约定了明天早晨出门去蜘蛛展览的时间。
维吉尔取出钥匙, 打开门后看着已经完全变样的厨房忍不住叹了口气。
厨房中央加了一张桌子,摆满了夏洛克做实验用的器材, 各种稀奇古怪的药品也已经送来, 乱七八糟地摆放在柜门大开的橱柜里, 衬得几套本来就不怎么用的餐具孤零零的。
始作俑者夏洛克·福尔摩斯闭着眼睛横躺在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黑色大衣被扔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双掌合拢抵着自己的额头作沉思状。
“我真希望您不会有一天把我的房子炸掉。”
维吉尔转过身关门,夏洛克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敲了敲桌子。
“如果你希望的话,现在我就能把它炸掉, 我猜钥匙就是家里的某个按钮?”
维吉尔笑着把在路上打包的晚餐放在桌上, 一点也不在意夏洛克的反社会言论和自己的安排就这样被戳穿的事实。
“您可以把家里的开关全部都试一遍,不过还是请侦探先生高抬贵手吧,我可还得在这里安稳地生活几个月呢, 就这么被炸死还是不太划算。”
“好吧,现代高科技,我讨厌科技。”夏洛克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扭头。
“那点雕虫小技在侦探先生的面前可是不值一提。”
维吉尔走上楼梯, 右手撑在扶手上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闭眼沉思的夏洛克。
“您的智慧是人类无价的珍宝,您的头脑是人类不可触及的殿堂。”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徒留猛然睁开双眼的夏洛克在客厅里。
“无价珍宝与遥不可及的殿堂?我知道了!”
夏洛克喃喃自语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片刻后穿上外套走了出去,他的脚步在门口停顿了一瞬,最后折返回来把维吉尔给他打包的饭菜放进冰箱。
回到房间的维吉尔掀起窗帘遥望着这位侦探急促的步伐, 在确认他已经离开视线范围之后打开电脑,输入一串代码后电脑屏幕闪了闪,左上方出现一副实时路线图。
确认自制的定位器停止移动一小时后自动提示的小程序运行无故障后,维吉尔双手交叠支撑着下巴,闭上了眼。
灵魂从身体中抽离,随时间的隧道一路逆行,最后抵达壮丽辉煌的仙宫。
维吉尔再睁开眼,就已经站在了阿斯加德的土地上,远处的仙宫金碧辉煌,矗立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而他所在的仙宫之外绿树成荫,花香弥漫,还有一条清溪潺潺流过。
这里是阿斯加德,他不知道自己怎样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是因为什么。
那是近四年前的一个下午,刚抵达苏联的他被研究人员拉去洗脑,洗脑结束后的休眠时间,他一闭眼就到了这里。
洗完脑的维吉尔除了赛琳娜曾经告诉他的名字之外什么都不记得,异常淡然地没怎么多想就接受了自己可能莫名其妙就穿越了的设定,确认最终目的是活着以后,开始探索这个陌生的地方。
还认识了一位漂亮的小王子,和一位强大的女战神。
不过严格来说,他第一次到达的地方并不是阿斯加德,而是另一个北欧神话中同样耳熟能详的地方——尼尔福海姆。
尼尔福海姆,那里比极寒更寒冷,十一条剧毒的河流贯穿了黑暗世界的迷雾,昏暗的浓雾笼罩着一切,天空隐藏在迷雾之后,大地也被冷雾覆盖,没有足以驱散迷雾的光芒,有的只是数不清的危机与灰暗。
在那里他遇见了海拉,虚弱的、奄奄一息的,她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面色苍白而憔悴,身上还有很多地方渗着血,绿色的双眼凶狠地注视着这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
当时还很年幼的维吉尔已经经历过自己不记得的风浪,对她虚张声势的凶恶毫无反应,甚至还能面色淡定地询问她需要些什么。
然后在海拉威胁和不解的目光中轻而易举的穿过了奥丁的结界,以一种在阿斯加德人眼中看来相当清奇的脑回路把当时看上去不过五六岁但是非常眼熟的小王子洛基绕得一团乱,成功地哄着人稀里糊涂地把他带去找齐了海拉要的东西,几天后又在洛基强忍着惊讶的目光中进入了尼尔福海姆,在里面一呆就是几个月。
当时的海拉可是凶得不得了,不过因为和奥丁斗法实力大损,只能很无力的每天都口头威胁他在她伤势恢复之后要把这个低贱的不知道哪里来的人千刀万剐然后扔出尼尔福海姆。
不过维吉尔也不怕她,每天都演一遍惊心动魄的虎口拔牙,还不要命地拉着海拉在尼尔福海姆到处乱走,当然,他也尝试过能不能让海拉也像他一样随意进出尼尔福海姆——华丽的失败了。
不过尼尔福海姆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不管是那十一条剧毒之河还是漆黑的迷雾,都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东西,更别提那些乱七八糟、长的就不像个正经东西的生物。
维吉尔在出去了一次之后就暂且放弃了自己的想法。于是他跟海拉打了个招呼,在海拉隐隐有些不爽的目光中跑出去找洛基,在尼尔福海姆的结界外和洛基来了个面对面。
之前还被维吉尔的甜言蜜语哄得晕头转向的洛基在结界外苦苦等了维吉尔几个月,每天都准时过来打卡,终于逮住了这个欺骗他感情的人类小孩。
当时还小小一只的洛基一脸高傲不屑还很愤怒地近身和维吉尔进行了搏斗,不过以被维吉尔抢走了他的小刀告终。
维吉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本来就傲娇敏感的小王子哄好,还被迫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款才跟洛基交换了一个条件,然后两个人就开始了秘密的阿斯加德之旅。
他们用几年的时间把阿斯加德除了仙宫和几个禁地之外的地方全都探索了个遍,偶尔还会去结界外面陪陪海拉。
他第一次回去给海拉带了一盏灯,散发着浪漫而柔和的光芒的灯,就像地球上的月亮。
当时的维吉尔还很得意地说这是他自己学了法术之后特意给她做的,特别像尾巴都翘到天上去的小猫。
当时海拉用一种很难形容的的目光注视着他,似乎有点难以相信,又有点高兴。
然后就转过头哼了一声,还说他是个小蠢货。
维吉尔当然不在乎她说的话,特别狐假虎威地拉着伤快好的差不多的海拉提着灯在尼尔福海姆溜达了一圈,顺带还看着海拉把尼尔福海姆的本地住户血虐了一遍。
维吉尔负责呱唧呱唧地在旁边鼓掌和吹一点满天乱飞的彩虹屁,不出意外的收获了海拉女王不屑而鄙夷的眼神。
不过海拉也没把这个没用的小废物怎么样,还一反常态地把维吉尔送到了结界边上。
洛基对这个和自己一样黑发绿眼的女人很感兴趣,海拉也是。
看到这个小鬼头,海拉眉头一挑就想说话,维吉尔见大事不妙就连忙把洛基拉走了,边走还边回头跟海拉道别。
然后维吉尔一觉睡醒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培养仓里,再然后他发现自己睡了一觉又到了阿斯加德。
就这样,或许是时间的指引,他们一起相伴着度过了那样漫长的岁月,或悲伤,或欢乐。
“在想什么,维尔?”
穿着墨绿色王子装的男子坐在前方的树荫下,合起手中的典籍微笑着看他。
以前那个还有些婴儿肥的小王子已经蜕变成了成熟的模样,黑色的卷发被梳到脑后,绿翡翠般的眼睛里总是闪动着狡黠的光芒。
——甚至比维吉尔还高。
恶作剧之神,诡计之神,邪神——洛基。
维吉尔回过神来笑了笑,走过去后动作娴熟地把洛基手中的书抽出来,在他旁边的草地上坐下。
“在想我们的过去,很高兴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都在我身边——在看什么?唔,《宇宙变迁史》,这本书你不是很早就看过了吗?”
洛基侧过身把他手里的书抽出来放在左手边的书堆上,维吉尔也探过头看了一眼,重新拿了一本叫做《起始之谜》的书。
他摸了摸装帧精美的封面,优美华丽的阿斯加德文字铭刻其上,他面露感慨,“这可真是不得了啊,奥丁的私人书房里偷来的?”
“还设下了层层禁制,相当了不起的一本书。”说起奥丁,洛基面露嘲讽之色,而后面色又柔和下来。
“维尔,事实上,本该是我们感激你能够来到我们身边才对。”
无论是无数次被兄长的朋友们嘲讽力量不足而产生自我怀疑时,还是得知他其实是冰霜巨人时的绝望,亦或者是直面神王奥丁、他所谓的父亲的真面目时的难以置信,他所有的狼狈时刻,都是维吉尔耐心地陪伴在他身旁,倾听他内心的感受。
他让洛基免于幼年的孤独与自我怀疑,给了洛基在仙宫无法感受到的信任与爱。
对他是如此,对海拉也是如此,漫长的千年光阴过去,他们早就成为了彼此重要的家人。
“索尔前段时间被奥丁封印神力扔去中庭了,我准备过段时间也去中庭一趟,你听到他的消息了吗?”
“你那个雷神哥哥?”维吉尔皱了皱眉,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我听说他在新泽西州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他是什么时候去地球的?”
雷神索尔,尼克·弗瑞内定的复仇者联盟成员之一,同样是九头蛇的重点观察对象,2010年时出现在地球,给所有势力上演了一出魔幻大剧,击碎了所有人的世界观。
但维吉尔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两边的时间流速似乎逐渐变得相同,按照他原本的判断,他在地球生活的一天,在阿斯加德会过去一年,而现在却发生了改变。
“两年,有什么问题吗?”洛基敏锐地察觉到维吉尔的语气有些不一样。
“事实上,雷神索尔到达地球在我的时间线上是2010年的事情,现在是2012年,但你的时间线上也过去了两年,我觉得——”
他和洛基对视了一眼。
“我们所在的时间线重合了?”
洛基明白他的意思,在他们彻底交付信任后不久他们就互相交换过情报,包括两条时间线的时间流速不一致这件事。
维吉尔神色凝重地点头,洛基一副则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一直觉得维吉尔能够以灵魂形态来到阿斯加德这件事就有所蹊跷,正巧他前几天想起了一件事,或许与现在的异状有关。
“维尔,在我还年幼的时候,或者说,在我遇见你之前,我曾经尝试过窥探过未来——这是我不曾告诉你的、也是我前不久想起来的,”他面色严肃,是平日在仙宫中的人无法得见的认真,“这是一次必定失败的尝试,但是我成功了——因为时间宝石。”
“……时间宝石?”维吉尔迟疑着问,低下头去看膝盖上摊开的书,这本叫做《起始之谜》的书上正好记录着无限宝石的传说。
“无限宝石,产生原因不明,据传与某位至高神有关系,但终究只是空穴来风,并无确切证据可证明。它们是六个无比强大的物体,每一块宝石拥有独特的能力。”
维吉尔向后翻了一面。
“……时间宝石,至编者编写这本书时仍未见踪迹,这颗宝石能让使用者到达任何一个时间点,无论是久远的过去,还是遥远的未来,使用这力量可以观看或是体验任何时代。如果使用者具备丰富的知识,则可以做更多的事情,甚至是操纵时间和因果。这使得时间宝石具备足够强大的力量作为一种武器使用,将敌人与整个世界坠入无限的时间循环当中。”
他皱了皱眉,脑海间突然闪过一幅画面——他的母亲披着黑色的斗篷,翠绿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你是说,我曾经使用过时间宝石?”
“不排除这个可能,你说你的时间流速与我不同,我更倾向于未来的你,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来到了过去的阿斯加德。我当时对你毫无戒心也与这次经历有关——我看见了你,在时间中。”
洛基神色凝重:“我在你身上看见了封印,你曾告诉我你少了一段记忆,这或许会与它有关。”
虽然知道自己似乎有点不一般,但也没想到会和传说中的无限宝石扯上关系,维吉尔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看得洛基一阵好笑。
或许他得感谢时间宝石,无论它的用意何在,它都将这位不可能的客人送到了阿斯加德,让他们相遇。
“好久没看到你这么活泼的表情了,要我说还是以前的你可爱。”
“那以前那个总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的小王子可也比你可爱多了,洛基殿下。”
维吉尔瞥了他一眼,对过去那个动不动就用魔法恶作剧他然后看他笑话的洛基发表评价。
洛基也不在意,悠哉悠哉地拿起书继续看,他知道维吉尔对他们这些熟人总是心软的不得了,现在虽然这么说,但要不了多久就会跟他搭话。
“海拉最近怎么样?”
果不其然,维吉尔看完了关于无限宝石的介绍之后就转头问洛基事情了。
想到自己那位性格古怪、即使这么久总是对他爱搭不理、完全挫败了他“银舌头”称谓的姐姐,再联想到她最近做出来的迷惑事情,洛基面上向来漫不经心的笑容都凝固了一瞬。
“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听着洛基颇有些一言难尽的语气,维吉尔来了点兴趣,接过洛基递来的法杖,在原地画了个传送法阵,在踏进去前,他回头看向洛基。
“我试试能不能把法杖带到地球去,如果可以的话,你到地球去的时候把那本书带上吧。”
“当然可以,”洛基矜持而优雅地点头,“不过我记得你施法不需要法杖?”
“可是这样不是更符合法师的形象吗,实在不行还可以拿它来敲人嘛。”
维吉尔开玩笑说,洛基则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便你了,我教给你的法术都可以用。”
洛基缓缓露出一个高傲而自信的微笑。
“邪神予你殊荣,也予你庇佑。”
他如同中世纪戏剧演员般拉长声调,低沉优雅的声音宛若黑丝绒擦过心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
维吉尔微笑了一下,踏进传送法阵,在空间的扭曲间来到海拉在尼尔福海姆正中央、层层迷雾掩盖下的宫殿,被十一条剧毒之河环绕的难以抵达之地。
但也正是这座宫殿,在漆黑的尼尔福海姆散发着微弱而不可忽视的光芒。
宫殿的大厅里总是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会发光的小玩意儿,全都是维吉尔和洛基这么多年在各个地方搜集来送给海拉的。
在宫殿大厅最前方的王座上闭目养神的海拉懒懒地掀了掀眼皮,看向这座宫殿的常客。
维吉尔看着面前这个有着黑色指甲和黑色眼影、还穿着墨绿色皮衣的海拉,难得地沉默了一瞬。
他记得这身衣服是海拉在九界征战时穿的衣服,但愿她不是升起了要从尼尔福海姆暴力突破然后和奥丁决一死战的心思。
虽然洛基在这么多年的相处中已经渐渐放弃了当王的心思,但海拉和洛基不一样,她本就是奥丁的首生子,要与索尔竞争王位也无可厚非。
倒不是说维吉尔不支持海拉,他只是怕海拉现在出去会吃亏,毕竟奥丁看上去还很精神的样子。何况,据洛基这么多年的观察来看,全阿斯加德的人都没有对海拉的印象,贸然出去只会是一场苦战。
“海拉?”他不确定地问。
“怎么了?”女战神偏了偏头,百无聊赖地看着维吉尔,因这个动作露出的银月形耳坠晃了晃,看上去心情很平和,没什么想毁灭世界的欲望。
维吉尔笑了一下,放下心来,“没什么,只是过来陪陪你,你这样也很好看。”
海拉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只有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出她的心情。
“芬里尔在外面。”
“怎么不把它叫进来,芬里尔?”维吉尔笑着问。
他的话音刚落,海拉甚至都没来的及制止,一只毛发漆黑的巨狼就闯开大门跑了进来。芬里尔摇着尾巴把维吉尔扑倒在地上,用自己毛茸茸的大脑袋亲昵地蹭着维吉尔的脸。
“它总是把很多东西弄得一团糟。”海拉语调冷冷地说。
“哦,好吧,看来确实是这样,它实在太大了——别闹,芬里尔。”维吉尔被它又长又软的毛发蹭得有点痒,伸出手想去推它的脑袋,不过这点玩笑般的力度根本就没办法把芬里尔怎么样,还是它自己最后蹭够了才慢慢踱步到维吉尔身侧躺下。
芬里尔是维吉尔在第二次见到海拉后半被胁迫半是自愿地替她找回来的。
当时的芬里尔受了很重的伤,洛基和维吉尔在阿斯加德与尼尔福海姆交界处的沼泽森林里照顾了它几个月才成功让它恢复健康,为此洛基可没少为摆脱索尔的跟随而烦恼。
后来维吉尔稀里糊涂地就把芬里尔带进了尼尔福海姆,后来他和洛基凑在一起讨论了一下,觉得原因大概是因为芬里尔是阿斯加德狼,不属于人的范畴吧。
虽然海拉似乎对这个理由很无语。
维吉尔撸狼撸了个爽,心情很好地带着芬里尔在尼尔福海姆溜达了两圈,然后回到海拉的宫殿里瘫在芬里尔宽阔的背上。
海拉始终没动,也没对他的行为发表什么看法,只不过心情始终还可以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维吉尔觉得自己都快要睡着了,却隐隐觉得听到了手机消息的提示音,他站起身,海拉注意到他的动作,换了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
“要走了?”
维吉尔遗憾的点了点头,法杖划过,浅蓝色的光芒在空中绘成法阵,最后化作星芒融入墙体,在宫殿的墙壁上绘出一副星夜图。
“送你的礼物,下次见,海拉。”
海拉看着维吉尔逐渐变淡的身影和他身侧的壁画,看到画面底部熟悉的人影,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只留下正准备叼住维吉尔走后掉下来的法杖的芬里尔嗷呜一声,绿眼睛懵圈地看着眼前的空气。
“下次见,维尔。”
海拉的声音消散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已经醒来的维吉尔听着耳畔的声音,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从衣柜底部取出一件纯黑长袍披在身上。
他戴上兜帽,握住随他一同到达地球的法杖,绘出法阵,一脚踏入其中。
【Sher:曼哈顿西街废弃仓库,速。】
尚未熄屏的手机上闪动着这样一则消息。
第33章 Another Congratula……
这毫无疑问是个美好而宁静的夜晚——对大多数人而言。
托尼满头冷汗地从睡梦中惊醒, 按开床头的开关,急促地喘息着。
“维吉尔在哪儿?”
“按照您的定位器显示,Sir, ”人工智能温和的声音响起,“维吉尔少爷现在正在他位于曼哈顿区的房子里, 距离这里35公里。”
他支起身子靠在床上, 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面上带着很明显的倦色。
“Well……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是凌晨4:56,恕我直言, Sir,您真该好好休息一次,从11:58您上床到现在为止,您一共清醒了四次, 问了我四次维吉尔少爷现在在哪里。”
托尼起身, 端起床头柜上的水走向客厅,闻言动作一顿,他抓了抓因为睡觉本就凌乱不堪的头发, “好吧,我承认,或许我有点太夸张了。”
他喝了口水,推开仍然亮着灯的客厅的门, 敲了敲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的伊森面前的桌子。
“Hey,这可不符合你的作息,发生了什么?哦, 这是什么?斯塔克的小粉丝送给他的礼物?我说了很多遍,斯塔克可不会随便收礼。”
托尼拿起桌上摆着的两个首饰盒在手里玩弄。
“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伊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又低下头去,“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右手的是给你的。”
“好吧,看来是我们认识的人?小辣椒?NO,她可不会给你送礼物,Hmmmm,那是谁?里面是什么,要我拆盲盒?”紧跟潮流的斯塔克说,“不得不说,这可真刺激,让斯塔克来看看里面是什么,希望这是个大惊喜。”
“好吧,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佩珀不会给我送礼物这个结论的,但我可以告诉你这确实是个惊喜。”
比托尼更早知道礼物来历并且两个都打开看过的伊森无奈地耸了耸肩。
托尼把另外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盒子放在桌上,在伊森旁边坐下,动作散漫地打开了这个所谓的“盲盒”。
在他的礼物上躺着一张白色的纸条,上面的字迹或许有些陌生,但细微之处又透露出熟悉感来。
“For dear Mr.Stark,the best IRONNAN——V.L”
他拿起那张小纸条,原本散漫的神情变了变,缓缓坐直了身子,面上的表情变得惊讶又感动。
“哦……好吧,”他拿起安静躺在黑丝绒礼盒里的胸针,又很珍重地把它放回去,“果然是很大的惊喜,我想我哪天得去参加韦恩的宴会了。”
“它的名字叫Волна,我想你应该知道它。”
托尼当然知道,事实上,去年Shedrick在设计这款胸针的时候还专门询问过他的意见,因为这块原石是他带给Shedrick的,因此两个人还拿了五五分成,虽然托尼不在意这点小钱,但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从自家孩子的兜里赚钱。
“哦——一个失败的父亲,”托尼感叹说,“所以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我的男孩给我送来了礼物?”
“事实上,佩珀把它们放在了客厅的桌上并且留了纸条通知你,只是你自从回来以后就直接钻进了研究室里,然后直奔卧室。告诉我,托尼,你在焦虑什么?”
伊森直视着托尼的眼睛,让他避无可避。
“斯塔克可不会陷入焦虑,那是世界上最low的情绪,”托尼下意识地反驳,但片刻后他又低下头,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哦,好吧,我梦见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托尼,你得告诉我们,你不能总是自己想着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你怎么知道我们需不需要你的帮助?维吉尔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这点你很早以前知道,他不会什么都按照你的安排去做。”
托尼语气闷闷,“好吧,好吧。我梦见,”他停顿了一下,“我梦见他在我面前掉进海里,你知道吗?海,深蓝色的、一望无际的海,没人能救他,我也不能,他就这样坠落,从高空到深海,我不敢想象……”
托尼彻底停住了,怎么也不肯再说下去。
伊森知道曾经失去过一切的托尼对这种场景的恐惧与焦躁,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的,那只是个梦,梦里的一切都只是你的担忧与害怕,别去想这些,托□□吉尔已经回来了,活生生的、毫发无损的,站在我们的面前,如果你还是担心的话,给他打个电话,好吗?”
“现在可是凌晨五点,伊森,他还是个需要上学的高中生,你疯了?”
托尼一脸“你在开玩笑”的表情看着他。
然而伊森却率先拿托尼的手机拨通了电话,他把手机放在桌上,对他说:“如果他没睡,他会五秒钟内接起这个电话。Trust me,Tony.”
手机第一次响铃,维吉尔把身后的人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与地面碰撞的闷响。
手机第二次响铃,他娴熟地用法杖挽了个花,浅蓝色的光芒汇聚成线呈放射状四散开来,与惨白的月光一同映亮这个漆黑的废弃仓库,下一秒这看来冷然的光芒就如同游丝般钻入每个人的体内,让所有正在哀嚎、放狠话的嘴齐齐闭上。
手机第三次响铃,维吉尔右脚踩在刚刚被自己撂倒在地的九头蛇背上,拿出手机,左手置于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尾音带笑,却隐隐透露着一丝冷意。
“现在,请诸位保持安静,好吗?我相信大家都是乖孩子。”
没人回答他,也没人能够回答他,除了站在角落里被眼前的这一非科学场景震惊到失语的倒霉蛋。
维吉尔按下接通键。
“晚上好,斯塔克先生。”
维吉尔柔和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隐约带着些安抚的意味,让所有被他揍到地上的人齐刷刷地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晚上好,维吉尔,我是伊森,托尼在我的对面。”伊森提前一步拿起手机,把对话重新设为听筒模式,没抢到对话主动权的托尼愤愤地抄起杯子,把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完。
“伊森博士?”维吉尔顺其自然地改口,“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总有些人会半夜做了噩梦从床上惊醒,然后想要一个人到客厅发呆,”伊森笑着说,无视了托尼试图制止他的声音,“于是我就跟他打了个赌,我说如果你醒着,你会在五秒钟内接通电话,现在看来是我赢了。”
伴随着“谁跟你打赌了”这样的疑问,托尼看着伊森把手机重新递给他,托尼一脸抗拒,不想承认那个半夜醒了还被告发的人是自己,伊森无奈,只能把手机打开免提放在桌上。
听到那边的沉默,维吉尔轻轻地笑了一下,知道某个人估计是开始闹别扭了。
“我明白了,那请您替我转告他,无论我在做什么,也无论我在哪里,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他需要我,我就在这里。”
被成功顺毛的托尼的面色渐渐缓和下来,他瞪了伊森一眼,伸手拿过桌上的手机。
“甜心,怎么现在还没睡?”
维吉尔闪身避开后方射来的子弹,他回头看向那个挣扎着抬起手开枪的九头蛇,头偏了偏,兜帽顺着他的动作向左滑落。
“刚搬来纽约,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而已。”他用手中的法杖画了个圈,淡蓝色的光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将他的双手禁锢在一起,手里的枪掉在地上,“倒是斯塔克先生,这时候也没睡呢。”
“甜心,刚刚那是什么声音?”托尼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开始盘问维吉尔在干什么,当然,也有转移话题的嫌疑所在。
糟糕,忘了加消音魔法。
维吉尔隐藏在兜帽后的面色冷了下来,但跟托尼说话的语调却并未发生改变。
“只是一些东西掉在地上了而已,没什么大事,斯塔克先生。收到我的礼物了吗?”
他这样说着,法杖顶端镶嵌的宝石却光芒大作,淡蓝色的光点在一瞬间盈满整座仓库,将所有人拉入漆黑如长夜的梦境。当然,除了在角落里被法阵保护着的倒霉蛋。
“好吧——当然,我很喜欢,我是说,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托尼注视着那三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蓝宝石,目光柔和而怀念。
“好吧,那么就这样,晚安,男孩,晚睡容易长不高。”
托尼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拉出一个虚拟键盘,开始追踪维吉尔的真实行踪。
看着那个闪动在曼哈顿西区的红点,托尼挑了挑眉,调出另外一个界面开始入侵。
“托尼?”伊森不赞成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维吉尔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
“别那么紧张,伊森,只要你不告诉他,他不会知道的。”
托尼说着,动作熟练地进了神盾局资料库逛了一圈,片刻后又失望地退出来,准备换一个资料库查。
伊森皱了皱眉,正准备制止他,却察觉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看,紧紧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面上的表情变得无奈了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让托尼看看这条短信,他把手机递给托尼,托尼抽出空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凝固了一瞬,最后还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伊森博士,我们都该相信他。】
短信没有署名,但他们都知道是谁发来的。
接收到托尼看过来的目光,伊森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可什么都没告诉他,他一直都很懂你,也很宠你,你知道的,托尼。”
托尼哼了一声,还给他飞了个不屑的眼神,显然是对他的形容很不满意。
他把虚拟键盘收回去,重新把目光投向伊森。
“好吧,先把我们家甜心的行踪扔在一边,让我们来聊聊今天白天的事?”
伊森扬起一个微笑,微微颔首,“乐意奉陪。”
另一边,成功制止了托尼再把白宫资料库逛一遍的维吉尔深藏功与名,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看向那个让他走错了地方还白打了一架的倒霉医生。
“这位……”维吉尔顿了一下,站角落里的倒霉蛋斯特兰奇在崩溃中重组了自己的三观,回过神来连忙出声制止他即将说出口的那个名字。
“哦,别提那个名字,我真的受够了,该死的夏洛克·福尔摩斯,谁知道那家伙是从地球上哪个角落里蹦出来的,我可不是他,史蒂芬·斯特兰奇……无论如何,多谢你的帮助……那是什么?魔法?”
斯特兰奇语气晦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magic”这个单词。
想到自己会儿还要去找的那位正牌福尔摩斯先生,维吉尔直觉中隐隐觉得等会儿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
“YES,its magic.斯特兰奇先生,如果您不需要我的帮助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
维吉尔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夏洛克嘲讽的短信一下子跳入眼中,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走人。
“等等……”斯特兰奇咬了咬牙,他扭过头,面色窘迫,几乎是憋出来了最后几个字,“可以拜托你送我回去吗?我可以付你雇佣费。”
那群不知道哪里来的杀手今天晚上一直对他穷追不舍,他的车也在刚刚的逃命中损坏了,他实在是不愿意一个人回去了,谁知道那群疯狗又会从哪里跳出来嚷嚷着他是福尔摩斯要对他动手动脚。
哪怕……哪怕他为了治他的手已经欠了一身的外债了。
有趣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维吉尔想。
他露出一个微笑,特别人畜无害地说,“当然可以,请跟我来吧,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先去找另外一个人,希望您不要介意。”
“涉世未深”的天真医生斯特兰奇就这样、难得没有挑刺地乖乖跟着“天真好骗”的新出炉法师维吉尔来到了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正确的废弃仓库。
斯特兰奇觉得自己能够在看到完全不符合自己认知的魔法出现以及一个法师收起法杖后技艺娴熟相当暴力又优雅地把所有人都殴了个遍还保持镇定已经相当了不起了,但他没想到维吉尔还给他准备了这么大一个惊吓给他。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面面相觑,然后看向摘下兜帽露出了那张年轻的不可思议的脸、悠哉悠哉地站在一旁的始作俑者。
“这就是你这时候才过来的理由?”
“这就是你说的要找的另一个人?”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夏洛克挑了挑眉,面色是肉眼可见的不爽;斯特兰奇克制住自己的表情,勉强维持风度地瞪了他一眼。
“如你们所见。”维吉尔无辜地笑了笑,自觉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猜现在是你们的交流时间?”
第34章 Conflict Congratul……
两人一致选择了暂且放过这个切开黑的高中生, 目光对视间隐约有电光闪动。
“你就是那个所谓的大英第一侦探、遍地敌人甚至还有人追杀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恕我直言,你的人缘可真是我前所未见的差。”
史蒂芬眉头一挑,双手环胸, 抢占了先机。
“你就是那个从纽约市中心被人追杀到曼哈顿西区还需要别人帮忙的废物?哦,高中生, 你真该给他变个镜子出来让他看看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夏洛克斜倚在仓库的墙壁上, 面上维持着完美的笑容, 眼神嫌弃地看着他。
无辜被cue的维吉尔默默往外移了两步,尝试着把自己从他们的目光范围中摘除。
“倒不如看看我是因为谁被追杀?亲爱的侦探, 我看您这浑身杂草土灰的样子跟我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史蒂芬冷冷地剜了他一眼,长期没剪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耳侧。
“与其说我倒不如看看您自己,您身上这件衣服已经五天没换了吧?处处碰壁的生活感觉怎么样?”
夏洛克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卷发凌乱。
维吉尔耸了耸肩, 不准备提醒这两个男人都一样的灰头土脸。
“侦探先生, 您真该照照镜子瞧瞧您那跟女人没有区别的一头卷发,天哪,我根本不敢想象您这种人真的是英国所谓的第一侦探?英国警局是不是完蛋了才需要你出面?”
“我没想到你确实能够看出苏格兰场快要倒闭了的事实, 不过在这之前看看你那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样子,自大又傲慢,哦,天哪, 我真不敢相信!如果纽约全是你这样的人,我想它明天就该毁灭了。”
夏洛克目光下移,落在他微微颤抖的手指上, 嘴唇张了张,最后还是选择移开视线,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越吵越起劲, 似乎有要吵到天亮的态势。
维吉尔看了看时间,想到他和史蒂夫约定的晨跑,一脸遗憾地想着今天的睡眠估计是泡汤了,然后动了动手指,在两个人面前分别构造了一副水镜,让他们看看自己都是什么狼狈样。
夏洛克看着水镜里那个满身脏污的自己,面色难看地扭过了头,双手插兜,做出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
史蒂芬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也面色难看地扭过头,发现自己没兜可插,只能高傲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领,也摆出了一副“我很高贵大家都不配”的表情。
两个人的动作出奇一致,于是互相注意着彼此的夏洛克和斯特兰奇齐齐哼了一声,修整完毕后准备重新开始。
“两位先生,”维吉尔拍了拍手,空中的水镜应声而破,在地上积起一摊水渍,两人的目光一起投向他,“如果你们再不回去的话天就要亮了。”
“侦探先生,我为你特意带回来的晚餐可还在冰箱里等着你加热呢,看来可以当您的早餐了?”
夏洛克面色不自然了一瞬。
“至于斯特兰奇先生,我想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向您询问,还请您配合,请您放心,在一切结束之后我会将你完好无损地送回去的。”
史蒂芬看了夏洛克一眼,十分不爽地点了点头。
维吉尔眨了眨眼,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传送法阵出现在他们脚下,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将三个人一齐笼罩。
三个人回过神来就到了维吉尔家的客厅。
维吉尔冲斯特兰奇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我要先跟福尔摩斯先生说两句,斯特兰奇先生先去客房休息一下吧,上楼右手第二间,电脑可以用,衣柜里有备用的衣物。”
斯特兰奇收拾了下心情,没多反驳地点点头上了楼,洗了个澡之后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怎么都没办法睡着。
他在想魔法——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全然陌生的东西。
他仰面躺在床上,注视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满是伤疤,握手术刀都握不稳,开车也是歪歪扭扭地勉强上路,比新手开车还烂,但它曾被称作上帝的恩赐,曾为他带来数不尽的荣耀与赞美。
他曾是天才的外科医生——史蒂芬·斯特兰奇。
但那场车祸就像一个突如其来的转折点、或者说上帝跟他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就这样改变了一切。
他挽救不了自己逝去的事业,也无力医治自己受伤的双手。
但魔法的出现如同在裂隙中照亮黑暗的一缕阳光,让他看见了另一种可能,他不会让这丝机会从指尖溜走。
他陷入沉思。
楼下,夏洛克把从废弃仓库里一路提过来的皮箱放在桌上,脱了大衣扔在一旁的沙发上,躺在沙发上阖上双眼,双手摆在胸前做出思考的姿势,如同刀削斧凿的眉眼英俊而深邃,如同中世纪的雕塑。
“在陌生人面前露出你的容貌?我可没想到你会是这么愚蠢的人。”夏洛克一动不动,闭着眼说。
“他会和我们一起的,侦探先生。”
他能够感受到,斯特兰奇无与伦比的魔法天赋。
他需要一个机缘、一次偶然的意外。
——就此打开魔法世界的大门。
维吉尔身体前倾,打开放在桌上的皮箱,不出意外地发现是前几天才报道的纽约市博物馆失窃案中丢失的几件艺术品。
“哦,一个把自己手玩废了的外科医生,真讽刺。”夏洛克面无表情地说,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屑意味,“还长着一张和我一样的脸,我真觉得你是在嘲讽我。”
“您总会适应的,我倒是觉得你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呢,”维吉尔无奈地笑了笑,重新合上箱子,“这就是您的收获?价值几千万美金的艺术品。”
“明晚放到警局门口去,我还有案件需要继续追查。”
维吉尔笑了笑,应下了这桩差事。
“那作为交换,您也该告诉我这起盗窃案的幕后主使是谁吧。”
他双手交叠置于膝盖,想到自己赶到时夏洛克被十几把枪指着头的样子,蔚蓝色的眼睛里浸满冷意。
夏洛克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把眼睛闭上,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
“你生气了?”他漫不经心地问。
“啊,“维吉尔笑了一下,指尖凝聚起淡蓝色的光芒,又在下一秒湮灭,如此反复,“说实话,还是有那么点生气的呢。”
“……金并。”夏洛克的目光重新被他指尖跃动的光芒吸引,“这是魔法?”
在仓库里已经表情崩坏过不止一次的夏洛克现在已经能够面色淡然的接受这个世界上其他的魔法体系,反正对他而言,魔法也好、科技也好,都只是力量的一种表现形式。
只不过无论如何都与他无关。
“Yep.”维吉尔点点头。
夏洛克的表情一瞬间就发生了变化,他从沙发上坐起来,身体前倾,眼神火热地注视着他。
“真不可思议,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力量存在,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力量,你得让我做个实验……那么《哈利·波特》中描写的魔法学院也是真实存在的?”
维吉尔双手合拢,片刻后张开,一座微缩的221B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夏洛克注视着房间中一站一坐的人目光闪了闪。
维吉尔手掌一翻,那个让人怀念的小房间化作点点星芒,环绕在夏洛克的周围,还调皮地在他眼前上下闪动,最后凝聚为一场小型的烟花,在绚丽中消散。
“一个小小的幻术,”维吉尔靠在沙发上,神色轻松,“至于霍格沃兹,我想那确实是不存在的,您努努力,说不定能当个演员出演。”
他冲夏洛克调皮地眨了眨眼。
“你心情很好,想到了什么?教你魔法的人?”夏洛克探究地看着他。
想到远在阿斯加德的洛基和海拉,维吉尔面色温柔地点了点头。
夏洛克眼神锐利,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的怪异感。
瞧瞧他发现了什么,夏洛克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错位的灵魂与身体,时间的小把戏。
时间是最能改变一切的东西,它使冰川消融,使最坚硬的岩石化作尘土,它使星海横流,岁月倒转,一切的过往悉数湮灭。
维吉尔笑了一下,笑容温柔而怀念。
漫长的时间磨去他锐利的棱角,浩瀚的星海让他的心境开阔而包容、温柔且宁静,而他拥有的亲情与友情不断提醒他来时的方向,而他坚定如磐石的意志让他在一次次逆境选择坚持、选择不变。
是此种种,才造就了今日的维吉尔·莱曼。
赛琳娜确实伟大,但她终究能力有限,没办法改变维吉尔在九头蛇的处境,只能在暗地里为他留下线索。单靠她的鼓励式教育可没办法让他在九头蛇日复一日的洗脑与培训中坚持本心。
他的朋友们、他的家人们——赛琳娜、马克西莫夫兄妹、洛基、海拉,甚至是芬里尔,他们都在他的成长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赛琳娜让他选择走上这条独行道;马克西莫夫兄妹让他意识到人类的脆弱,也让他意识到自己想要保护的一切;洛基与海拉,那对同样高傲的神明,则为他提供了栖身之所、灵魂归属的港湾。
又一次猜到了维吉尔的秘密,夏洛克无趣地往后躺去,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
“你不该太信任我们。”夏洛克只觉得这个猜谜挑战真的无聊透顶,藏着秘密的人不但不遮掩,反而大大咧咧地把自己的秘密展示给别人看,让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我只是相信我的眼光。”
维吉尔在除了敌人之外的人面前似乎总是微笑着,不在意外界是什么环境,也不在乎别人说的是怎样的话。
“是吗?”夏洛克嘲讽道,“那你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你今天和那位史蒂夫·罗杰斯——那位传说中的美国队长一起出门了,他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可别告诉我你觉得他很温柔,他可比你们所有人想象地都更冷静,不会真的像个圣母一样到处挥洒自己的热情与爱。”
夏洛克睁开双眼,面露警告地看着他。
“维吉尔·莱曼,想清楚,他为你们所有人的自由而战,但绝不会把自己的感情平均分配给每个人,你、斯塔克、所有人对他而言都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
维吉尔当然心知肚明,但他并不在意这些。
“我只需要他站在我这边。”
“你在说谎,”夏洛克笃定地说,“但没人能保证自己永远正义,你也不能。另一点,你是站在斯塔克这一边的吧,你又怎么让他始终选择你?”
“我不需要永远。”维吉尔表情不变。
他看向夏洛克,第一次在他的面前露出那样冷冽的眼神,正如同他的来处,那寒风不息的西伯利亚,那万里冰封的荒原雪野。
“但我永远不会背弃我的信念,除非我死。”
“他会让你失望的,总有一天。”
夏洛克紧紧盯着他,这个智多近妖的侦探敏锐的可怕,近似预言地说着,在维吉尔心上不轻不重的敲下一击。
“那就等到那一天吧。侦探先生,多谢您的关心。请转告斯特兰奇医生,有什么问题等我回来再问。”
维吉尔拉开门走出去,夏洛克单手撑着额头,皱着眉看着被关上的门。
“看来我来的不凑巧,似乎这位伟大的侦探先生刚和你的同居人吵完架?”
随便找了件衣服穿上的斯特兰奇站在楼梯上,他右手握着扶手,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夏洛克,神情倨傲而不屑。
“Shut up.”夏洛克忍无可忍地说。
“哦,好吧,”斯特兰奇面色无辜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跟房东吵架的人又不是我。”
第35章 In the park Congra……
不只是夏洛克在客厅里暗自气恼这个该死的高中生简直固执得可怕, 刚刚关门走人的维吉尔也开始后悔自己对待夏洛克的态度过于冷淡而恶劣。
他站在彼得家门口,回头望了望自己的房子,犹豫要不要回去给夏洛克道歉。
夏洛克说话没有一句好听, 但却句句属实。
美国队长不是会轻易动容的人,他性格强势, 并且习惯于把这种强势强加给他人, 这点从史蒂夫的参军经历就能窥见分毫。
据知情九头蛇人士编写的档案, 史蒂夫·罗杰斯注射超级血清前是个身患多种严重疾病、发育严重不良的病秧子,他的挚友兼后期搭档巴恩斯多次恳求他不要再入伍参军,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可谓是手段用尽,温言软语的劝说,还贴心地带他看展为他介绍女孩,结果被当时什么都不是的史蒂夫一点情面都不留地拒绝了。
他对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巴恩斯尚能如此, 何况对别人。
现在的史蒂夫看上去温和又容易接近, 但他也难以揣测这究竟是他沉睡七十年后骤然睁眼来到21世纪的自我保护伪装,还是他真正愿意袒露在他面前的模样。
他站在悬崖边缘,不敢赌, 也赌不起。
夏洛克恰巧也知道这一点,他查阅了美国历史上以及现在闻名的几位超级英雄的资料,深入分析了他们的性格优点与缺陷,察觉到维吉尔近似博弈的行为, 才想出言制止他。
维吉尔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愿意去想,有一天他会和史蒂夫兵戎相见的场景。
无论如何, 史蒂夫都始终是一位值得万人敬仰的超级英雄,现在的维吉尔不使出全力与他交手只会陷入胶着。
但维吉尔也知道,只要这位美国队长选择站在正义与自由的一边, 他就不会对托尼做出实质性的伤害行为——除非过去那件事暴露,或者那位已经死去的冬日战士再次站在史蒂夫面前。
而他会将在那时做出选择,选择自己的阵营,这将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无论是托尼还是史蒂夫,还是在地底潜伏已久的九头蛇。
未来的事看似遥远,但暗处的博弈已悄无声息地开始,然而一切的未知仍被迷雾笼罩,看不清去路。
维吉尔垂着眼睫站在人行道上,黑色的短发滑落,遮住那双如天空般澄澈的蔚蓝色眼眸,安静地等待昨天一时兴起和他约定要一起去晨跑的彼得。
天还没亮,他来的太早,只能站在路灯下,冷白色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长,他面色沉峻,宛若雕塑。
“维吉尔?”被闹钟叫醒、睡眼惺忪的彼得站在二楼的小阳台上,他伸了个懒腰,余光注意到楼下站着的熟悉的身影,一边揉着眼睛一遍向站在楼下的维吉尔问好,不确定地问。
他凌乱的棕色卷发自由地伸展着,看上去散漫又可爱,脸上是大写的茫然。
已经等了他很一会儿的维吉尔抬起头看着他,笑意清浅,“上午好,彼得。”
“啊啊啊啊啊啊我马上下来!”想到自己还穿着丑到爆炸的睡衣,彼得崩溃地抓了抓头发,一溜烟钻进了房间。
匆匆忙忙地从衣柜里找出两件衣服套上,彼得就下了楼,还因为太过着急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彼得?”正在厨房里忙活的梅惊讶地看着他,“你可得小心点,今天这么早就要出门吗?”
“和维吉尔约好了要出门,我们一会儿直接去奥斯本集团,不用给我留早餐。”
彼得急急忙忙地拉开门,临了又转回来保持着拉门的姿势说。
梅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好吧,要带两片面包吗?或者三明治?”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需要,谢谢你,梅姨。”
彼得冲出家门,出乎意料地给了维吉尔一个大大的拥抱,维吉尔愣了一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好吧,彼得,我知道和,”维吉尔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纠结该怎么称呼他们共同的朋友,“……罗杰斯先生一起晨跑的确让人激动,But……”
“Nonononono,”彼得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耳朵通红地松开自己的怀抱,着急地挥手辩解,“事实上,我并不是因为……”
维吉尔疑惑地看着他,彼得悄悄看了他一眼,沮丧地改变了说法。
“好吧,我的确挺激动的……”
他垂头丧气地说,连头上的小卷毛都无精打采地耷拉了下去。
“Hey,彼得,出门小心。”取下围裙的梅站在家门口,微笑地看着自家羞涩的不行的侄子和礼貌微笑着的维吉尔,“维吉尔,真高兴能见到你。”
“梅,”维吉尔冲她点了点头,笑容乖巧又明媚,十分符合乖学生的标准,“我也很高兴能见到你。”
“彼得居然有动力出去锻炼,我真是太感动了,”梅热情地给了维吉尔一个拥抱,“他就麻烦你照顾了。”
“不妨更相信彼得一点?他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听着彼得小声地抱怨梅又把他当小孩子,维吉尔笑了一下,并没有反驳不过才高一的彼得确实不算成熟,而是帮着他劝说梅姨。
梅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再说什么,面带微笑地目送维吉尔和彼得并肩走出自己的视线。
很显然,彼得确实是个充满活力、总是保持着情绪高涨状态的青少年,并且拥有将自己的快乐传递给他人的能力,至少维吉尔和他一起走了一段路,心里的郁结散去了大半。
但当他真的看见跑着步但因为看见了他们而改变方向向他们走来的史蒂夫时,他还是忍不住闭了闭眼来隐藏自己的情绪。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许他什么都不想要,又或许他什么都妄想拥有。
但他的意见并不重要,一向如此。
他睁开双眼,双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向史蒂夫露出一个熟悉的微笑。
“上午好,罗杰斯先生。”
“很高兴见到你们,维吉尔,还有彼得,今天是约着一起来的吗?”
史蒂夫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也回了他们一个温和的笑容,蓝色的眼睛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昨天回去的时候约好的,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维吉尔回答道,内敛的情绪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异样——他终归是个九头蛇精心栽培的特工。
“很、很高兴能和史蒂夫先生一起晨跑,天哪……我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还没经历过意识到史蒂夫身份后和他距离这么近的彼得紧张得话都说不连贯了,他表情梦幻,拉着维吉尔的手近乎喃喃自语地说,维吉尔反手握住他的手,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好吧,彼得,别太紧张,”史蒂夫安抚地笑了笑,摸了摸彼得的头,“很高兴你们能来。”
几人在原地聊了两句,等到猎鹰山姆出现,史蒂夫才把注视着他们的目光移开,向维吉尔他们介绍了山姆。
维吉尔和彼得依次跟猎鹰打了招呼,几人开始今天的晨跑。
四人中体能最好的毫无例外是史蒂夫,他自然遥遥领先所有人,每天被“On your left”嘲讽的猎鹰并不在意,甚至还能和刚开始跟他保持同样节奏的维吉尔和彼得乐呵呵地吐槽两句,维吉尔也因为对史蒂夫的资料了如指掌而没什么反应,而第一次见识美国队长的超级士兵体质的彼得则激动的脸都红了,简直像是小迷弟见到偶像的表演现场。
维吉尔的体能相较于普通人猎鹰而言更胜一筹,不过他也没准备跑多快,干脆和彼得一起慢悠悠地跑步,让史蒂夫和猎鹰在前面上演经典剧目。
史蒂夫每次经过他们都会放慢速度和他们说两句,起初彼得还能吹吹彩虹屁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想,后来他气都喘不匀,干脆什么反应都没有,自顾自地坚持跑步。
维吉尔有点担心彼得,毕竟他现在终究只是个普普通通、甚至都不怎么锻炼的高中生,过于激烈的体育运动可能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于是半强迫地扶着停下之后腿都有点软的彼得去公园里的椅子上坐下。
他按着彼得在长椅上坐下,坐在他身边拍着彼得的背让他顺顺气,询问彼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得到否定的回答后稍稍松了口气,然后把过来询问的史蒂夫和山姆都劝回去。
“我从来没想过跑步会这么累,维吉尔,我感觉我腿软得站不起来了。”
彼得双手撑着椅子大口喘气,好久之后才哭丧着脸说。
维吉尔把他额前被汗水沾湿的头发都拨到一边,从开始跑步之前就放在了长椅上的外套里取出两张纸递给彼得。
“擦擦汗吧,我给你按摩。”
彼得接过纸巾的动作一顿,他面上的表情都完全变了。
“什么?维吉尔,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上帝我怎么能让你给我腿按摩?我感觉我的良心都会受到谴责的。”
想到维吉尔蹲在他面前给他捏腿的场景,彼得只觉得是自己拉低了维吉尔的档次,要知道他在他们心里可一直都是神秘的贵公子形象,绝对不会姿态这么低地为别人服务。他大惊失色地想要制止维吉尔,但确实已经迟了一步。
感受到维吉尔的手轻柔地按揉自己的腿部肌肉,彼得低着头注视着维吉尔看上去就手感很好的黑发,悄悄地红了脸。
“彼得,你忘了我都跟你说过什么了吗?”维吉尔反问他,手上的动作却根本没停下,“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们不该如此生分,这是我自愿的。”
彼得总觉得他平淡的语气里掺杂了点抱怨,僵着身子不敢说话。
“好吧,维吉尔,认识你真幸运。”
“我也一样。”维吉尔抬起头来冲他笑了笑,蔚蓝的眼睛里酝酿着最纯粹的喜悦,浅色的唇微微扬起,那张可以说毫无瑕疵的脸在俯视的角度下尽展无余,给了彼得最直接的视觉冲击。
“哦,那个男孩对自己的朋友可真好,我当时在军队里跑完几十公里下来可没人给我捏腿,所有人都躺在地上相互嘲讽,真是年轻。”
路过的山姆跑完了公园的直道后减慢了速度,对刚好在拐弯处又超过他一圈的史蒂夫感慨地说。
“维吉尔对自己的朋友向来很好。”
史蒂夫回答说。
“那他把你当做朋友还是长辈?”山姆好奇地问。
“或许是朋友,也或许是长辈,我也不知道。”史蒂夫想到维吉尔做的一切,轻轻地笑了一下,“他是我的朋友。”
“那你可得珍惜这份友谊了,”山姆耸耸肩说,“他看上去可是像颗随时随地都在闪光的宝石呢。”
“我想你说的对。”史蒂夫笑着说。
第36章 Secret Congratulat……
彼得在维吉尔再次低下头去很久之后才抬起头, 没看见笔直的大道上山姆和史蒂夫的身影,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
维吉尔恰好也结束了按摩站起身来,他捏了捏手指, 在彼得旁边坐下。
“怎么了,彼得?”
“没什么, 我们马上就要去奥斯本大厦了是吗?听说我们要参观的实验室里全是和生物科技相关的内容, 真是令人激动!”
维吉尔按了按耳钉, 从菲德尔那里得到准确时间后点了点头。
“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动身了,从这里走过去还需要一段时间。要留下来和罗杰斯先生和威尔逊先生道个别吗?”
彼得猛点头, 似乎生怕维吉尔拒绝他。
“好的。”维吉尔浅笑着点头,伸出手去接扑棱扑棱飞到他面前的鸽子。
中央公园里的鸽子都被每天到这里打卡的纽约市民投食,不怎么害怕人类,有两只还挤到彼得身边, 尾羽甚至碰到了彼得撑在长椅上的手。
彼得紧张地动了动手指, 被他的动作惊扰到的鸽子在椅子上跳了跳,转了个圈歪着头对着彼得,漆黑的豆豆眼不解地注视紧张兮兮的彼得。
维吉尔一只手上停着一只鸽子, 另一只手摸了摸直接钻到他怀里的鸽子,扭过头看着彼得和鸽子上演“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
“别太紧张,彼得,它可一点都不怕你。”
彼得试着上手摸了摸它洁白而光滑的羽毛, 凑着他的这只鸽子抖了抖浑身的毛,往远离他的方向跳了两步,又掉过头跳回来。
“哦, 今天我可真受这些小鸟们的欢迎,”彼得有些激动地说,“难道和动物缘好的人当朋友也会变得动物缘变好?”
“事实上, 我相信即使没有我,彼得也一定很受小动物们欢迎吧。”
动物们远比人更加敏感,它们自然能分辨谁会对他们好,而谁对他们毫无温情可言。
而他的确猜中了事实。
至少现在的彼得·帕克还很招家周围的猫主子们的喜爱,但至于以后如何,谁也不敢说不是吗?
维吉尔站起身,身上停着的鸽子飞起来绕着他转了个圈,通人性地在他“no please”的话语中遗憾地停在一旁的树梢上。
“罗杰斯先生他们来了,彼得。”
彼得从长椅上跳起来,神情激动地和史蒂夫还有山姆道了别,在两位士兵的注视中离开了公园。
“斯塔克集团擅长军火、机械、新能源,其实他们各个领域都有涉及一点,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已经不做军火商业了;奥斯本集团专长是生物制药,也涉及新材料,不过总体方向都是偏向医学。纽约市最出名也最成功的公司就是这两家,纽约市外的超级集团还有大都会的莱克斯集团和哥谭的韦恩集团。说起来,斯塔克先生跟那位布鲁斯·韦恩先生几乎不出席同场宴会,而且据说布鲁斯先生有好几个养子……”
在去奥斯本集团的路上,彼得掰着手指跟维吉尔科普几大集团势力的基本情况和关系。
而后两个人站在奥斯本大厦的楼下,抬起头仰望这栋高耸入云的建筑,开始比较斯塔克大厦和奥斯本大厦到底哪一栋更高,看着看着就歪了话题。
“果然论造型还是斯塔克大厦更炫酷吧。”
“事实上我想奥斯本大厦也不遑多让?”
两个人在门外讨论了一会儿到底什么样的造型更加炫酷后才走进去,和已经等待在大厅里的格温打了个招呼。
“斯黛西小姐,上午好。”
“格温同学,上午好。”
格温看到他们一起进来,也扬起一个明艳动人的微笑。
“彼得同学、莱曼同学,上午好,你们来得可真早。”
中城高中的参观时间是从上午9:00开始,还有接近一个小时,已经到了的人也只有他们三个。
“斯黛西小姐才是,这次参观还要辛苦你为我们带路了。”维吉尔浅笑着说。
“职责所在,没有什么辛不辛苦的。”
几人寒暄了两句,在另一位参观的女同学进来后就分开了,彼得和维吉尔走到一楼的大展板面前。
“这是诺曼叔叔,”彼得指着展板最上方的人像照片说,“他的儿子哈利·奥斯本和我以前是朋友,但他后来去国外了,我记得是在英国,有机会的话我介绍你们认识。”
诺曼·奥斯本,奥斯本集团的缔造者,当之无愧的主事人,不过最近有各种小道消息说奥斯本因为某些不知名疾病即将退出奥斯本集团,并将手中的股份和身份都转交给小奥斯本。
大多数人认为这都只是猜测,哈利·奥斯本太过年轻,远远不到能够掌权的年纪,并且毫无经验,如果没有外人的帮助,奥斯本集团交到他手里只会变得一团糟糕。
但维吉尔知道这消息千真万确,诺曼·奥斯本在年轻时就开始秘密与九头蛇接触,企图研究出家族遗传病的治疗方法。
逆转录病毒增生——奥斯本家族牢不可破的诅咒;也是威胁着诺曼·奥斯本和远在英国的哈利·奥斯本的一颗定时炸弹。
只可惜即使付出了他所有的心血,诺曼仍然失败了,他和九头蛇的最后一次来往在是2011年的十二月,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找过九头蛇。
哈利·奥斯本或许再过不久就要回到纽约了。
但彼得不知道这些内幕,维吉尔也不打算告诉他这些,最成功的做法应当是将所有危机消弭在无形之中。
诺曼·奥斯本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但那位哈利·奥斯本还很年轻,或许才刚刚出现症状,只要找到方法仍然能够治疗。
赛琳娜保留下了对诺曼血样的分析数据以及研究方向的猜想,甚至还有治疗药物的半成品,就在他的培养仓底部,维吉尔在检查资料时曾经看见过。
但九头蛇并没有告诉诺曼这一切。
他们欺骗、他们诱哄,企图从他身上榨取更多的价值,而眼睁睁地看着他陷入绝望。
但维吉尔不会顺他们的意,无论是为了彼得,还是为了哈利——那位他素未谋面的表哥,不含任何算计的、真正意义上血脉相连的亲人。
真正的特工不会浪费一分一秒,房子底下的实验室早在维吉尔搬来的那天投入运行,那份半成品药物也正在解析中。
至于赞助方?九头蛇深藏功与名。
“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维吉尔笑了笑,让彼得带着他在奥斯本大厦的一楼逛了两圈,成功地踩着参观开始时间和队伍会合。
奥斯本的生物实验室确实十分惊人,至少学生们的窃窃私语都没有停下来过,直到柯蒂斯·康纳斯的出现。
维吉尔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确切地说,是落在他只剩下一半的左手上。
“我的父亲,理查德·帕克,他曾经是一位优秀的科学家……”彼得毫无征兆地低声说。
“你也想成为一名出色的科学家吗,彼得?就像他一样。”
“或许吧,我想我会成为一个科学家的——哦,一名记者也不错。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考上MIT,你知道的,斯塔克先生的母校。”
彼得想到自己前几天查到的资料,他偏转过一个很小的弧度,注视着正在向他们发表讲话的康纳斯身上。
“我渴望修复我自己,我希望创造一个没有弱点的世界……”康纳斯的讲话仍在继续,维吉尔的目光认真了两分。
疯狂的科学家,他想,他的偏执与狂热或许会让他走上不可预测的道路,但这只是一种可能。
“有人敢猜猜这要怎么实现吗?”康纳斯把问题抛给他们,学生们相互看了一眼,陷入沉思。
“干细胞?”站在前排的男生率先举手。
康纳斯摇了摇头,“有希望,但我想的方法更加……”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找一个最佳的单词,“……彻底。”
众人不再说话,康纳斯略有些失望地看了他们一眼。
“没人知道吗?”
“Cross……”彼得开了个头,就因为维吉尔搭上他肩膀的手停下,他看了一眼维吉尔,后者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来替你说,彼得,离开他的视线。”他低声说,彼得不明所以,但仍然按照他说的往旁边移了两步。
“跨物种遗传学Cross-species genetics。”维吉尔扬起声音,站在他前面的人纷纷往旁边侧了侧身子,让回答的人出现在康纳斯眼前。
康纳斯缓缓地转过身来注视着他。
“人类截肢后无法再生是由人类的遗传组织细胞决定的,我们的骨骼肌细胞没有再生能力,乃至所有哺乳动物都是如此,但壁虎和蜥蜴却拥有断尾再生、也就是说让细胞再生的能力,”维吉尔从人群之后走出来和康纳斯对视,“如果你能想办法把这能力给予你自己,那么……你就能修复你自己。”
没人质疑他是不是要往康纳斯研究员身上装一条蜥蜴尾巴,毕竟维吉尔笃定的语气让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信服他所说的一切,即使他们在此之前从未听过这个概念。
“你是……”
“维吉尔·莱曼,中城高中的转学生,在此之前曾跟随切瓦洛夫先生学习过一段时间的生物科学。”
维吉尔动作优雅地敬礼,宛如中世纪走出的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不过他并不是在胡扯,切瓦洛夫是九头蛇西伯利亚的实验室基因研究项目核心研究人员,也确实在赛琳娜外出执行任务期间代替她教导过他一段时间的生物科学。
切瓦洛夫.科尔利科夫斯基,九头蛇研究员之一,主攻方向为跨物种遗传学,死在他手下的实验体不计其数。
他是个天才,却也是个疯子。
“那可真是位年轻的天才,欢迎你来到纽约,”康纳斯笑了笑,他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不好意思有事要处理,你们就跟着才华横溢的斯黛西小姐继续参观吧。”
“这位……莱曼同学,随时欢迎你前来实验室参观。”他热情而不失礼貌的邀请。
“我会的。”维吉尔浅笑着应下他的邀约。
“为什么你不让我来说,维吉尔?不过你可真厉害,居然知道和跨物种遗传相关的事情,我还以为我们这个年纪的高中生没多少人知道呢,毕竟大家都很少看报纸和这种科研消息。”
彼得并不气恼自己被他抢了风头,他只是好奇维吉尔这样做的目的以及维吉尔真正的知识储备究竟是多少。
“彼得,”听到他的疑问,维吉尔歪了歪头看向彼得,“别告诉我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彼得在他的询问和似乎可以洞察一切的目光中变得心虚起来。
他正是因为看到了那个公文包里的文件才会选择来参观,自然也知道过去都发生了什么。
“柯蒂斯·康纳斯,曾经是理查德·帕克的至交好友,也是最亲密的工作搭档,不过后来的某一天,帕克夫妇双双去世,而柯蒂斯·康纳斯对此事一言不发,是这样吗?”维吉尔轻声问。
彼得有些慌乱了起来,“我、我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情,你知道的,我爱科学,我爱死它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爱科学,”维吉尔笑了一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下来,“你看见那个方程式了吗?”
“What?”彼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只看到一个黑人男子拿着文件夹快速走来。
维吉尔把身体的重量搭在他身上,在下方的手悄无声息地收回来,“我很遗憾你没看见,但我会告诉你——‘零,零,衰变率算法Zero,zero,decay rate algorithm’,那就是上面写的东西。”
彼得愣在了原地。
那是他父亲公文包里留下的手稿所记载的算法。
维吉尔轻轻地推了他一把,“去吧,彼得,如果你是为了查清一个真相的话,我在这里等你。”
彼得被他推着踉跄上前了两步,他回头看了一眼维吉尔,维吉尔站在原地,微笑地看着他,彼得顿了顿,在众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悄悄追了上去。
没过一会儿掉队的彼得就回到了维吉尔的视野中,但他没有立刻过来,反而是站在原地吃疼地捂住脖子,似乎被什么在脖子上咬了一口。
维吉尔瞳孔一缩,但终究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地上前。
“怎么了,彼得?”他面带担忧地问,仿佛真的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感觉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彼得在后颈处摸了摸,但因为什么都没摸出来也只能作罢,“应该没事,我们走吧,也该回去了。”
他们一起坐电梯下了楼,彼得没有告诉维吉尔在那个实验室里看到了什么,维吉尔也默契地什么都没有询问,两人一起走上回家的路,还商量着去内德家里把彼得的衣服和拼图拿回来。
“那我给内德打个电话,不如我们就在内德家里把拼图给拼完再回去吧!反正今天还有这么久,内德也一定很欢迎我们……”
彼得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来,两人原本准备穿过一条巷子走近路回去,彼得扶着墙,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他无力地跌倒在地,感觉视线都一片天旋地转,浑身都烫得可怕,脑袋也开始不清醒起来,只能尽力去找维吉尔站着的地方。
维吉尔目光暗了暗,蹲下来用自己的手去摸彼得的额头。
“你发烧了,彼得。”他担忧地看着彼得,眼神冰冷地斜睨了听到声音围过来的小混混们,“Hop it,right now.”
“等我一会儿,好吗?”他用脸贴了贴彼得又红又烫的脸,站起身来面对着那些毫无退后之意的混混们,语气嘲讽又冷淡,“OK,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带头的高大男子兴奋地看着他,“脾气挺辣啊,细皮嫩肉的,滋味儿一定很好吧。”
“是吗?”维吉尔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他趁那个男人不注意,一脚把他踹了出去,男人手里的枪还没捂热就被维吉尔接管,他安上保险栓,当着这个人的小弟的面照着他的脸揍了一顿,然后轻而易举地把没有枪的小弟们都按在地上,揍得他们心服口服。
等来惹事的人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里,维吉尔走过去,把他衣领里的蜘蛛尸体取出来用卫生纸包住放进口袋里,动作温柔地摇了摇彼得。
“彼得?醒醒,我背你回家。”
彼得迷迷糊糊地瞪着眼睛看了他好半天后才认出他是谁,“……维吉尔,我怎么了?”
“你发烧了,彼得。”维吉尔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把手搭上来,我背你回去。”
“哦、哦,好的,”彼得只觉得浑身都在烧,费劲地从地上站起来趴在维吉尔背上,“真是……太麻烦你了,要是没有你……我可能今晚就要在这里过夜了……”
维吉尔背起彼得,彼得的头无力地靠着他的头,呼吸都有些微弱。
即使是这样彼得还是忍不住要说些什么,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话,维吉尔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他,背着他回了家。
应付完担忧的梅姨,维吉尔在彼得房间里坐了一会儿,直到彼得差不多退烧了才提出告别。
“真是太感谢你了维吉尔,要是你今天没和他一起去,我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些什么……”梅握着他的手表达感谢,眼里还有些泪水尚未擦干。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相信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彼得也会把我带回来的。他只是有点发烧,我们回来的路上带他去看过医生,没什么大事,完全退烧了就好了。你们也别太担心,他不会想看到你们因为他担忧憔悴的。”
维吉尔安抚道,不过都是在胡扯。
彼得的情况根本不能去看医生,按照他的猜测,不仅现在,而且以后的体检彼得都要想办法避开,不然他可能会被居心不轨的人拉去解剖。
不过显然这种事情不能乱说,他相信彼得清楚其中利害,也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他告别了梅姨,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打开了自己家的家门。
第37章 New roommate Congr……
他推开门进去, 却没看到夏洛克,反倒是斯特兰奇一副主人风范地坐在沙发上,翘起大长腿, 拿着他前两天放在客厅里的《物种起源》看。
“斯特兰奇先生,”维吉尔向他点了点头, 转过身把门关上, “福尔摩斯先生出门了吗?”
想到夏洛克出门前不怎么好看的脸色, 斯特兰奇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那位伟大的侦探先生出门办案去了, 或许一会儿回来?”
“让人遗憾,不过确实让我松了口气。”维吉尔叹了口气,上楼把卧室里的手提电脑拿下来后在斯特兰奇对面坐下,“那我们就来谈谈您的问题吧, 斯特兰奇先生。”
斯特兰奇的神色变了变, 他放下手里的书,面色严峻地注视着维吉尔。
“首先,斯特兰奇先生, 您知道追杀您的都是什么人吗?”维吉尔低头按下电脑右侧底部的按钮,取下耳钉后推开耳钉的上半层,一枚结构精密小巧的芯片安静地装载在蓝宝石的正中央。
他注视着这枚芯片,目光晦涩难明。
赛琳娜·莱曼为他留下的这份来自他人的礼物, 是纪念,却也是监视——让他时刻佩戴的代价、让九头蛇安心的一种手段——他所有的行踪、所有的对话都时刻被人注视。
即使菲德尔的系统没有佐拉博士的系统高端先进,对一段时间内的行程进行覆写也并非无法做到, 只是时间稍长就会露出端倪。
来到纽约的这段时间他只在与他的室友们交谈的时候进行了覆写。
他把耳钉倒扣进弹出的芯片装载孔,一连串数据流从电脑屏幕上一闪而过。
【防火墙3.93.2装载中……装载完成。】
【网络环境检查……确认安全,数据载入中……】
白色的英文字幕在电脑屏幕上闪动, 片刻后被红色的纵横交叉的弯曲线条覆盖——维吉尔在曼哈顿的足迹,屏幕中央出现一排浅灰色的字体,让人看不太清。
【菲德尔,为您服务。】
【调问ZL023档案库,途径5。】
维吉尔输入指令,十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莹莹的白光衬出他与平日不同的冷峻神色。
“福尔摩斯那个家伙招来的仇人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我在他们一开始对照长相的文件下面看见了一个……类似于章鱼的图标 ,或许会有用处?”
想到那些人对着照片也能找错人的智障行径,斯特兰奇克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欲望。
他真的不知道两个完全不同的发型有什么不能区分的,他们非得一口咬死了他就是所谓的夏洛克·福尔摩斯,追着他跑了几条街,要不是他的车性能够好,再加上维吉尔来的及时而且凑巧,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几回了。
维吉尔敲击键盘的动作顿了顿,他从数据库里调出一张照片,把电脑调转了方向对着斯特兰奇看了一眼。
“是这个图标吗?”
血红色的骷髅头和下方对称分布的六条章鱼腿被绘制在纯黑色的背景上,阴森和邪恶之感一瞬间突破屏幕冲入眼帘,让斯特兰奇忍不住移开视线。
“就是这个……你这张图片怎么一看就一股不对劲的感觉,你不会是把他们组织黑了查出来的吧,这个组织是不是和魔法……不是、邪术沾边?”
斯特兰奇自从知道了魔法的存在之后就忍不住脑洞大开,什么献祭灵魂召唤恶魔、耶稣受难的圣杯,但凡是能实现愿望的传说都被他拉出来遛了一遍。
只要能治好他的手,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这是他们在二战时期拍下的照片。”维吉尔面色凝重,避开佐拉博士在网络中的触角侵入了九头蛇的资料库。
“历史悠久,”斯特兰奇嗤笑了一声,“你可别告诉他们还有用鲜血祭祀的习惯。”
维吉尔动作顿了顿,他看向斯特兰奇,那双如湖水般澄澈的蓝眼睛里仿若凝结了冰霜,斯特兰奇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在集中营。”
斯特兰奇低低地咒骂了一句,识趣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看着数据库里新增加的任务档案,维吉尔面色冷了冷,他按下回车键,最近一个月的任务档案在电脑桌面上依次展开。
维吉尔的视线从无数个小窗中略过,他关掉一部分,同时打开另一部分,速度快得让人惊叹。
最后他停下动作,把另外一个档案和眼前的档案都拖进菲德尔的数据库。
“……犯罪顾问吉姆·莫里亚蒂?”
维吉尔喃喃出声,斯特兰奇凑过来,看上去十分愤懑,“所以说这就是让我跑了一晚上的罪魁祸首?哦,shit,买凶杀人,为什么没人把他抓进监狱?”
夏洛克推门进来,他站在门口,挡住了门外的阳光,给屋内留下一层阴影。
“你可以把那个名字再重复一遍。”
维吉尔并不意外地投去目光,片刻后重新收回,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档案上。
“OK,如果这是您的要求。吉姆·莫里亚蒂,雇凶杀您的人,福尔摩斯先生,时间是2012年二月中旬。事实上,他从两年前起就陆续和九头蛇有来往,哦,神秘自杀案件、粉红女郎案件……看来这位教授的生活相当丰富。”
“哦,拜托,别学你不知道哪位父亲,好吗?”夏洛克一脸无法忍受的表情,“莫里亚蒂没死?”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福尔摩斯先生,别那么严肃。”维吉尔看向夏洛克,“如果您可以假死逃脱,为什么莫里亚蒂不可以?看来这位教授为了确保您夏洛克·福尔摩斯已死可是费了很大功夫呢,让九头蛇满世界排查,甚至牵连到了无辜的人。”
“别告诉我你紧张的时候会变成这副鬼样子,那可一点也不好笑。”
“好吧,”维吉尔叹了口气,“事实上,我很抱歉,福尔摩斯先生,为今天早上的事。”
夏洛克愣了愣,显然没想到维吉尔反常的行为是因为自己,他往后退了两步。
“愚蠢的金鱼总有犯错的时候,我当然能够理解,莫里亚蒂在哪儿?”
“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纽约,一周前,”维吉尔将档案滑到最底部,面色有些古怪,“……皇后区西部废弃仓库,您昨晚去的地方。”
得到了莫里亚蒂没死的消息,夏洛克又斗志昂扬地出门去了,不过也说不准是否有因为不自在才逃离这里的原因。
斯特兰奇在一旁看完了全程,吃了一嘴大瓜的他对这个长相肖似自己的英国侦探突然感兴趣起来。
维吉尔退出数据库,无声无息地抹除了自己来过的一切痕迹,想着那天该把菲德尔的数据导入移动硬盘里,他把耳钉重新戴上,看向斯特兰奇。
“斯特兰奇先生,现在追杀您的人我们已经知道了,等到福尔摩斯先生与那位莫里亚蒂先生分出胜负,您就完全安全了……您接下来准备?”
维吉尔把目前的形式给斯特兰奇分析了一遍,然后沉默地等待着斯特兰奇做出决定。
“事实上,”斯特兰奇咳了两声,“我有一个请求……”
“我知道的。”维吉尔轻声答道,他的目光落在斯特兰奇微微颤抖的手上。
他尝试着念了几个咒语,直到最后最长的咒语结束,淡蓝色的光芒笼罩着斯特兰奇的手,最后黯然消散,无一成功。
斯特兰奇的神情从一开始的激动渐渐变得灰败下来,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不发一言。
“我很抱歉,斯特兰奇先生。”维吉尔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所学的法术不起作用,或许地球本土的法术会有用,但我并不了解。”
“没事,这并不怪你。”斯特兰奇低声说。
“我早该知道的……”他抑制住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没人能治好我的手,我知道,可是我该怎么办呢?我失去了我的手,全美最天才的外科医生再也没办法握起手术刀。那些人看我的笑话想必已经看了很久了吧,我这么狼狈,每天都低声下气地去求他们给我做手术,他们都告诉我没有希望了,那种、那种同情的眼神……”
斯特兰奇狠狠地闭上双眼,那些人嘲讽又同情的表情仿佛一把尖刀插进他的心头,把他的心脏搅得血肉模糊,让他每天都夜不能寐。
他原本不想在自己才认识一天的人面前露出这样狼狈的模样,但人就是这样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他们总是选择向陌生人倾诉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不公与绝望,反而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不发一言。
他低声地、满怀愤怒与绝望地诉说着自己的悲伤,他的背弯得很低,泪水在不经意间落到了茶几上。
维吉尔安静地倾听着他的话,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这个曾经站在聚光灯中、高傲自信,而如今落魄无助的外科医生。
这一刻的斯特兰奇和当初的洛基是如此相似,他们都曾一样高傲、一样的不可一世,但都遭受了致命的打击——斯特兰奇失去了他的双手;洛基认清了自己曾敬爱的父王的真实面目,也得知了自己的真正的身份。
在那一刻,洛基也曾这样痛苦地向他诉说自己在阿斯加德遭受的一切不公,奥丁拯救了他弱小的生命,却也带给他漫长而痛苦的回忆。
斯特兰奇失去了很多:他引以为傲的双手、名誉、地位、金钱——一切。
他曾是这座城市最天才的外科医生,却度过了无数个求医无门的白天与夜晚。
洛基说:“他分明只有一个儿子。”
斯特兰奇说:“他们都治不好我的手。”
他走到斯特兰奇面前蹲下来,握住他的手,让斯特兰奇注视着他的眼睛。
“斯特兰奇博士,请容许我这样冒昧地称呼您,您很伟大,尽管我们都必须承认,您的性格有着不可掩盖的缺陷,但您拯救了很多人——在手术台上,您也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您曾经用这双手拯救了很多人,如今您失去了它们,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切的终结,您曾经创造过奇迹,现在也可以——因为您是史蒂芬·斯特兰奇,能够做到您想做的一切。”
“这将是您人生的拐点,斯特兰奇博士,”维吉尔抬眼注视着他,目光温柔,“跨过去,然后遇见未来的自己,我们就在您的身侧。”
维吉尔说了很多,他把曾经对洛基说过的很多话告诉了斯特兰奇。
他停下,低下头注视他伤痕累累的手,目光温柔,他轻轻地吻了吻这双颤抖着的、曾让他的主人无数次崩溃的手,这让斯特兰奇觉得有些怪异。
这是第一次,在他的双手受伤之后,在他在别人面前露出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之后,还有人这么温柔地捧起他的手,亲吻他所厌恶的伤疤,告诉他:“你是个伟大的人”。
维吉尔落在他手上的目光温柔得发烫,那目光温柔的不像个特工,让他忍不住想把自己的手藏起来。
——那双伤痕累累的、丑陋的、再也握不起手术刀的手。
“在莫里亚蒂尚未解决的这段时间里,您就暂且住在这栋房子里吧,我会负责保护您的安全,以及竭尽全力为您找到治疗的方法,请相信我。”
斯特兰奇撇开视线,不让自己对上他的视线,即使是他也很难拒绝这种毫无恶意的、真挚、温暖而包容的目光。
“好吧,房租?”斯特兰奇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维吉尔笑了笑,“None.”
接收到斯特兰奇有些惊讶的目光,维吉尔站起身来耸了耸肩,“事实上,您可以把这当作是我做的一个研究课题,嗯,我想我应该很有钱,或许吧。”
看着他眼神乱飞的样子,斯特兰奇有点想笑,“好吧,那课题名是?”
“啊……就叫《论医学知识在探案中的运用》?”维吉尔有些底气不足地说。
“OK,虽然有某些让人很不爽的人的参与,但还是很荣幸能成为课题研究组的一员,好吗?”
听到这个明显是胡编乱造的课题,斯特兰奇忍不住还是笑了出来。
“谢谢你,小房东。”
维吉尔也笑了一下,他拥抱了一下斯特兰奇。
“很高兴您加入我们,斯特兰奇博士。”
在未来足够漫长的时间里,也希望我们能够一起迎接所有的未知与挑战。
第38章 Hug Congratulation……
三人同居的第一夜算不上美好, 也算不上差。
如果把东西匿名扔到警局的维吉尔没有在地下实验室做实验的时候被夏洛克叫出去处理不知道哪个地下帮派并且在回来之后还得在实验室被菲德尔直播夏洛克和斯特兰奇互怼。
如果夏洛克没有在找到莫里亚蒂的消息兴致勃勃地回来后准备分析行踪的时候被斯特兰奇嘲讽了一番他再次灰头土脸的样子。
如果斯特兰奇没有在看《物种起源》的时候被突然大笑着闯进来而且一身下水道苔藓的卷毛侦探打扰。
——这个夜晚对所有人来说都会很美好。
“先生们,”维吉尔面色有些不太好,他似乎想说些什么, 又放弃了,“好吧……上午好。”
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报纸的夏洛克看了他一眼, 挑了挑眉。
“你看上去脸色不大好。”
“哦, 破解了悬案的不知名侦探, 真是了不起……”同样拿着报纸在看并且例行嘲讽的斯特兰奇话音一顿,也看向了面色有些憔悴的维吉尔, “怎么了?”
维吉尔把书包放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两位先生,如果有人从实验室吵到你梦里甚至一秒钟都没停过的话,我相信你们也会和我一样的。”
维吉尔不愿意回想这个没有去阿斯加德的夜晚的梦境, 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在他脑子里吵了一夜, 简直是地狱。
他表情不变,语气平淡,毫无波澜, 两个罪魁祸首略微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谁都不看谁。
“我去学校了,两位先生请自便。”他把空掉的茶杯放在桌上,背起书包走出门, 留给夏洛克和斯特兰奇一个冷酷的背影。
维吉尔关上门那一刻,对着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夏洛克和斯特兰奇不屑地瞪了彼此一眼,动作一致地扭开头, 拿起报纸开始看。
早晨的冷空气让维吉尔稍微清醒了点,他搓了搓自己的脸,和明显心神不定的彼得一起登上校车。
他们上车的时候已经没了座位, 两人只能拉着吊环站在一起,和内德打了个招呼。
而校车总是很拥挤,也很吵闹,爱美的姑娘们娇笑着讨论各种时尚话题,追求刺激的男孩们大着嗓门讨论机甲、游戏、篮球这些永不过时的话题,也不排除会有坐在角落里吃早餐的人在,比如内德。
维吉尔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彼得。
眼镜没带,也没有戴隐形眼镜的痕迹;目光涣散,但多半是在走神想事情;手虚虚地握住吊环,看上去还留有空隙……看上去还有些警惕,难道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到学校后学生们一窝蜂地涌出车门,彼得在人群中灵活地穿行,等他站在地面上,从车窗里看见因为不愿意和他们挤所以干脆在上面等到人差不多都下车了才开始动作的维吉尔和吃完早餐的内德,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忽视了什么。
内德率先跑下来,他踮起脚拍了拍彼得的肩膀。
“你下来的可真快,彼得,我还没反应过来,你就嗖的一下没影了。”
彼得听到这话,有些心虚地看向维吉尔,不管内德说什么都不在状态地回答着。
维吉尔只是笑着,什么都没说,彼得浑身一激灵,感觉好像自己的秘密都已经被他的目光扒出来了。
三人一起走向教室,内德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但他又说不出来,只能自己冥思苦想。
维吉尔敲了敲柜门,示意两位正靠在柜子上热吻的小情侣让开后拉开柜门取出课本,转身倚在柜子上看束手束脚的彼得。
“换了隐形眼镜吗?很酷,彼得。”
彼得心虚得要命,听到这话,他手一松,刚拿出来的书又掉下去,他若无其事地把书从地上捡起来,拍了拍灰尘。
“……是啊,超酷的是吧?内德前几天就建议我别带那个方黑框眼镜了,我觉得挺不错的,你觉得呢?”
“很酷哦,彼得,”维吉尔转身,“去上课吧。”
虽然彼得内心还有些隐隐的不安,但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眉飞色舞地给内德描述奥斯本的高科技实验室了。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维吉尔和康纳斯交流的场景,眼睛里像闪着星星一样。
“维吉尔超帅的!天哪,内德,我真遗憾你没和我们一起去……”
“等等等等——什么是跨物种遗传学,我以前从来没听过,有没有人跟我解释一下?”
维吉尔把兴奋的彼得扔在一边,浅浅地跟他阐述了一番跨物种遗传学的概念,然后收获了内德崇拜的眼神。
“天哪,维吉尔,我觉得你简直是万能的!”小胖子惊讶地说,“以前中城高中最聪明的一直都是彼得,现在我觉得又要多一个你了!”
“我可不是万能的,内德,”维吉尔笑着跟他开玩笑,“至少我不会生孩子,你会吗?”
内德讷讷地摇了摇头,显然没想到维吉尔也会开这么接地气的玩笑。
“不过我听说美国有男子通过腹腔妊娠成功生下孩子的案例哦。”说得兴起的彼得暂时抛下自己原本的话题凑过来,天真地添了一把火。
“好吧,”看着内德三观都被刷新的震惊表情,维吉尔忍不住笑出了声,“现在你可以了。”
“彼得——”内德悲愤的声音响彻餐厅,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彼得被他追的在餐厅里四处穿行,他的身形灵活又敏捷,很快就把内德扔在了身后。
“好吧,内德,我想我或许做错了什么,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完全在状态之外的彼得无辜地求问,内德涨红了脸跟他辩解。
看来两个人还在进行一些朋友间的小游戏,维吉尔看了一眼他们放在桌上的餐盘,在得知他们都吃的差不多了之后把桌子收拾干净也追了上去。
内德追彼得追累了,隔着几米远单方面宣布“战争”结束,两个人又和和美美地肩并肩来到了维吉尔身边。
看着两个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维吉尔忍不住感叹高中生的感情单纯又美好,不过想着想着他就笑了起来。
好吧,虽然他确实处在高中生的年纪,不过要他像他们一样活力四射似乎也不大可能。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回到了教室,维吉尔从抽屉里拿出课本准备下午的课程,这时彼得戳了戳他的肩膀。
“怎么了,彼得,是昨天发烧还没好吗?”
维吉尔转过头看他,眼里是纯然的关切,再没有别的东西,这让彼得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今天早上醒来就发现自己力气变大了很多,视力也变好了,甚至还有了腹肌,今天的行为跟以前也有些不一样,不过幸好维吉尔和内德没有察觉到不对。
联想到昨天在实验室里被咬的那一口,他隐隐有了些猜测,但却怎么也找不到可能咬了他的那只蜘蛛。
“维吉尔,”彼得犹犹豫豫地问,“虽然我们讨论了跨物种遗传学这么久,但你真的觉得这是有可能实现的吗?”
“目前来看它只是一个猜想,彼得。”维吉尔认真地注视着他,“跨物种基因技术确实存在一定的可行性,但是有个很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基因序列兼容性的问题,这也是目前技术上最大的难题,没有人能解出衰变率演算法。”
但彼得,这个坐在他旁边、拘谨又羞涩的高中生能够做到。
零,零,衰变率方程。
维吉尔知道彼得拥有这个方程的解法,因为他的父亲是理查德·帕克,一位杰出的、让九头蛇都生出招揽之心的跨物种遗传学家。
“不过这仍然具有一定的空想性,因为哪怕有人解出衰变率验算法的公式,也无法解决跨物种基因移植的根本问题……”
维吉尔继续说。
“你应该知道,在确保人体能够接受这段外源基因的前提下——这是第一个难点;将基因安插进我们细胞DNA序列的特定部位、并确保它能够在特定的时间表达出特定的产物——第二个,同时做到这两点几乎难如登天——除非那一套基因,本身就是从你的基因序列中提取的,然后经过生物培育,最终回到你的体内。”
维吉尔自然了解,赛琳娜在基因编辑方面有着出色的成就,或者说他自己就是这成就之一。而无论是作为她的孩子,还是作为九头蛇的秘密武器,他都曾向她了解并详细学习过相关的知识。
只不过跨物种遗传学他也确实了解的不如这方面的专家多,只能提出一个猜测,等到彼得将理查德留下来的资料全部钻研透彻,他或许也就再帮不上忙了。
但现在的彼得·帕克显然还没有那个心思去静下心研究那份资料。
彼得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维吉尔给他分析的内容听上去很有道理,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为他留下这样一份遗产,他们一家都只是普通人,不过是有些科研天赋,却也没有疯狂到用自己去做实验的地步,这似乎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彼得找不到这一切的答案。
“如果可以成功,”彼得在纸上随手写出了那个衰变率方程,只不过字迹潦草、难以辨认,“会有后遗症是吗?”
“因人而异,”维吉尔点了点头,“极大可能性是受试者的基因被外来基因覆写,成为介于人与基因供给体之间的生物,但也无法排除万分之一的、获得特异能力的可能。”
至少就目前九头蛇的实验数据来看,还没有成功案例,毕竟切瓦洛夫本人都因为乱做实验被消灭了。
彼得的心更乱了,维吉尔的话暴露了一些他以前从未在意过的东西,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确实获得了超能力,那又怎么样呢?他仍然是普普通通的彼得·帕克,一个不知道何去何从的高中生,甚至连这特异能力的来源都没弄明白,自己的好友就向他展现出自己的不一般。
他求助地看向维吉尔。
“彼得,听好,”维吉尔双手搭在他肩上,“我不需要知道你在做什么,因为我相信你会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但你必须确保自己的安全,不要随意触碰自己未知且危险的领域,保护好自己。”
他的视线在触及彼得面上迷茫而不安的神色时柔和了下来,他拥抱了一下彼得,轻轻地拍了拍这个正处在人生拐点的青少年的背。
他还很年轻,什么都没经历过,害怕、担忧、迷茫、惶恐,这些情绪如果不及时处理,总有一天会如潮水般淹没这个无助的孩子。
或许他无法决定彼得最终的选择,但他选择去做自己能够做的一切。
“但不管发生什么也别太担心,无论如何,你还有本叔和梅姨,还有内德,也有我 。”
他松开自己的手,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结果彼得一下子扑了过来,要不是他扶着桌子,两个人可能就会因为激动过头没收好力度的彼得一起摔倒在地上。
“维吉尔!我——”彼得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这个向来沉默寡言的少年在朋友面前似乎总是情感丰富的让人叹为观止,“谢谢你!”
两个人的脸挨得很近,几乎到了鼻尖触鼻尖的地步,维吉尔缩了缩手指,放任自己去感受这个拥抱,并做出回应。
“我们之间不需要道谢。”
多巴胺分泌产生的愉悦感让人上瘾,维吉尔克制地松开手,浅浅地微笑着。
被维吉尔安抚好的彼得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又做了什么,红着脸乖巧地坐回去准备上课,不过时不时就会从课本里抬起头来悄悄看维吉尔。
维吉尔有些无奈,他并不是察觉不到彼得的目光,他也转过头看了几眼彼得,不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那目光里纯粹的信任与喜悦让他没办法开口拒绝他——毕竟没人能拒绝一个狗狗眼大男孩,即使是他是九头蛇也不可以。
第39章 Incidence Congratu……
接下来的高中生活暂且风平浪静, 托尼和伊森一直没来找维吉尔,却一直有些小惊喜送来,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 在家里翻了几天资料都没搞清楚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维吉尔也没主动去找他们,每天都被某位侦探先生拉出去当苦力。
这位精通法术和物理惩戒, 并且与魔法导师一脉相承的近战法师总是施法到一半就开始收起法杖脱下斗篷开始揍人, 角度刁钻、总是让人痛不欲生。
久而久之, 纽约的地下组织里开始流传起古怪法师和暴力义警的传言,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被掀的□□成员们因为他们吵得不可开交。
有到了警局都还在做噩梦的人坚持自己是因为施法晕过去的, 他闭上眼之前还看见法师华丽而神秘的法杖上跃动的光芒。
也有被维吉尔按在地上进行了一番友好交流的人坚持自己是被某个暴力执法的义警揍了一顿才躺着进警局的,法师的影子他都没看见。不过他在警局里嗷嗷叫唤说自己痛的快死了,去医院检查之后却一点致命伤没有,为此还和警官大吵了一架。
双方每天都为了自己到底是被谁送过来的这件事扒着监狱门隔空喊话, 吵得整个监狱不得安宁。
近些天来睡得越发安稳的曼哈顿居民们对此乐见其成——没有枪击、没有抢劫的夜晚似乎连灯光都更加明亮。
为了表示感谢, 他们还为这两位神秘的义警们取了代号——“Flare”和“Stalker”。
前者是法师的代号,意为闪烁,来源于某天夜里这位义警为一位小姑娘变的魔术。
据围观群众讲述, 当这个小姑娘指着他的法杖惊喜地喊“flare”的时候,这位听声音十分年轻的义警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回答:“Yes,this is flare.”
接着他就为小姑娘用魔法召唤出了一大群蝴蝶, 它们优雅地振翅,划过曼哈顿的天空,翅膀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泽, 散落下漫天的光点,还一度登上热搜,被誉为“最梦幻的一次飞行”。
至于这位传闻中的潜行者, 纯粹只是因为他太过神出鬼没,即使找到了他的搭档也找不到他的作风过于酷炫,曼哈顿居民才出于敬仰取了这样一个代号。
作为事件主人公的维吉尔并不知道这些,他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
最近调查了一起盗窃案的某位大侦探又发现了莫里亚蒂的身影,顺藤摸瓜找出了纽约不少地下组织,导致维吉尔每晚睡眠时间严重缩短,不过当事人并没有什么歉意的表示,倒是在维吉尔家里蹭吃蹭喝还蹭安保的某位知名医生每天和他呛得面红耳赤。
维吉尔自己忙着探究自己的身世和失去的记忆,偶尔改进一下自己斗篷下遮掩的作战服和面具的透气功能,还要研究治疗奥斯本家族遗传病的药物,空闲时间也要在全美找和斯特兰奇类似但最后痊愈的案例,当然,还得兢兢业业地完成九头蛇布置的任务。
斯特兰奇本人仍然没有放弃,白天四处求医,晚上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和维吉尔一起查阅资料;菲德尔也帮了很大的忙,至少人工智能在数据运算和资料筛选方面总是比人力强上一些。
只不过很遗憾,现在还半分消息都没有。
维吉尔特意找洛基问过地球本土法师相关的资料,不过洛基遗憾地告诉他阿斯加德现有的记载中只有至尊法师存在的痕迹,却没有他们具体的信息比如魔法体系和所在地。
生活目前来说是这样,忙碌、充实,有点不像正在执行秘密任务的武器。
——不过偶尔也会出现一些波澜,主人公维吉尔如是说道。
一个平平无奇的晚上,把某个正在小反派聚集地的侦探拎回来的维吉尔披着斗篷走在街边的巷子里。
“您在执行任何计划之前好歹告诉我一声吧,福尔摩斯先生,您不能总是突然把我从实验室里叫出来,您知道,总有些实验是不能中途停下的。”
想到他今晚研制到一半就全部搁置的研制,维吉尔忍不住叹了口气。
希望那些微型炸弹不会无缘无故爆炸。
耳边传来夏洛克懒懒的嗤笑声,以及漫不经心并且毫无可信度的“下次”,背景音混杂着两个人的争吵和衣物的摩擦声。
声源地大概不远,可能只跟他们隔了一堵墙,但也许只是一点小矛盾,他一般没怎么在意过这种微小的声音。
虽然看不见维吉尔的表情,但夏洛克也猜的出来他无奈而包容的目光——他早就把这个小房东的性格摸透了,对自己信任的人总是任劳任怨,没有一点抱怨,对自己认定的事情固执的可怕,谁都劝不动。
不过有意思的是,这位小房东的身上,有一丝很浅淡的、几乎察觉不到的、近乎神性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他口中所谓的魔法导师或许是某个遥远星系的神明的缘故。
——某个对夏洛克·福尔摩斯来说尤为不科学的解释。
他自己似乎在为此苦恼,不过没有找到症结所在。
综上所述,即使他下次仍然突然给维吉尔发消息让他出来,他还是会照做,但免不了一两句不轻不重的抱怨。
但这不妨碍他把维吉尔当成苦力来用——就像约翰·华生一样。
毕竟夏洛克·福尔摩斯听的最多的就是别人的抱怨。
虽然是这样,夏洛克还是补了一句“马上就结束”来安他的心。
虽然得到了他的保证,但看着夏洛克这副口不对心的散漫样,维吉尔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隐约觉得自己不是找了两个同居室友,而是自己上赶着给两个大龄儿童当全职保姆,不过对比起来,斯特兰奇医生省心得多,至少他知道自己出门就会被追杀,每天晚上都待在家里,不像某位侦探先生,哪里危险往哪里去,每晚都要他去捞人。
“如果在那之后您能闲下来就好了,”维吉尔声音中带着点无奈,“天知道每次我接到您的消息时有多紧张,您就算能早点给我发消息都不至于每次都听我念叨您,好歹也为了我们稍微在意下自己的生命安全吧,侦探先生?”
夏洛克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他还没来的及说什么,维吉尔就突然翻身越过一旁的墙,黑色的斗篷划出一道弧线,浅金色的法阵倏然刻画成型。
“哦,繁忙的超级英雄。”
突然被中断的夏洛克不爽地说。
维吉尔来的不算早,甚至有些迟,听到枪响的那一刻他越过墙头,却看见距离衣物不过厘米的子弹,只来得及护住伤者的心脏。
令人眼花缭乱的法术光芒接连亮起,维吉尔听到渐趋平稳的心跳才放下心来,法杖挥了挥就把开枪的人五花大绑挂在了路灯上。
他终于能分出注意力来关注伤者的现状,却在转头的那一刻僵在了原地。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让维吉尔心跳都漏了半拍,他甚至昨天下午还在彼得家的餐桌上看见这张慈祥又温和的脸。
本,彼得的叔叔。
维吉尔敛下一切情绪,抬眼扫视,在视野中央发现了一脸慌张地推开人群的彼得。
他抬头看了一眼挂在灯柱上垂死挣扎的抢劫犯,眼中掠过一丝冷光,流动的空气猛然躁动起来,而后归于宁静,伴随着肉眼不可见的黑色光芒流入抢劫犯体内。
彼得拨开人群,他扶起本,颤抖着手去感受他微弱但好在足够平稳的呼吸与心跳,他抬起头,拿出手机正准备打急救电话,就看见眼前黑色斗篷的超级英雄动了动小指,法杖顶端萦绕着蓝金色的光芒。
于是他的脚下光芒大作,强烈而耀眼的光迫使他闭上双眼,等他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就是最近的医院,而向他伸出援手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他知道这位不知道名字的陌生人——Flare,曼哈顿新出现的超级英雄,他救了他的叔叔。
他抱着本,伸出一只手对门口的保安示意。
维吉尔心绪杂乱地回到巷子里,匆匆地画出法阵把自己和夏洛克送回家中,只来得及跟斯特兰奇道个别就换了身衣服出门,只留下不明情况的斯特兰奇和什么都知道但不想说话的夏洛克面面相觑。
“好吧,发生了什么?”
头一次被维吉尔放鸽子的斯特兰奇把头从浩如烟海的资料里拔出来,睁着那双黑眼圈浓重的眼睛看着夏洛克。
被注视着的名侦探把外套挂好,闭着眼向后躺倒在长沙发上,斯特兰奇低声骂了句什么,在他躺下来的前一秒抱着电脑转移了阵地。
“……超级英雄们该死的责任心,我想你深有体会,伟大的外科医生史蒂芬·斯特兰奇?”
夏洛克双手合掌抵住下巴,精致的脸上毫无表情,像个了无生趣的人偶,说出来的话却带着锋利的尖刺。
“我想还是大英帝国鼎鼎有名的咨询侦探更能理会不是吗?苏格兰场的大救星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斯特兰奇不甘示弱地反讽。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最终决定结束毫无意义的争吵。
“好吧,说实在的,我还是觉得——”斯特兰奇顿了一下,“他给自己的担子太重了,你知道的,他还只是个16岁不到的高中生。”
他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扭曲,似乎是说出这种话对他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但他还是坚持说了下去。
“孩子们不需要担忧成年人才会担忧的事情,很多事情并不一定需要他来替我们做……够了,夏洛克,别拿那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斯特兰奇忍无可忍地合上电脑,把背后的靠枕扯出来砸过去,对在沙发上一脸惊异但是装出来的夏洛克怒目而视。
“如你所愿,”夏洛克伸手接住他充满怒气的枕头随手扔到一边,懒懒地拉长了声音,重新闭上眼不再看他,语气无不嘲讽,“那你的意思是你去跟金并面对面,还是尝试用你脑容量有限的大脑去思考地球上的法师到底住在哪?伟大的斯特兰奇先生,你这个婆婆妈妈的家长形象是不是太入戏了?”
“你知道我分明不是这个意思……”看着沙发上那个一副“我什么都听不见”作态的夏洛克,自动忽视了夏洛克嘴里可能蹦出来的惊人称呼的斯特兰奇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静下来以免忍不住把这个讨人厌的侦探揍一顿,冷静下来之后他甚至觉得每天都和夏洛克吵架的自己简直是脑子出了问题。
“OK,你还需要多久结束?”
夏洛克的神色认真起来,他从凌乱的书桌上抽出一张纸,埋头补了几个内容上去。
“从曼哈顿西区53号废弃仓库到东区下水道——他准备离开曼哈顿,三天之内,我会找到他。”
“——避开金并和他的手下。”
把斯特兰奇翻过的乱七八糟的资料推到一边,夏洛克把手中的白纸贴在桌上,多张纸上凌乱的黑色线条拼凑在一起绘成详细的行踪图,他手指着莫里亚蒂最后出现的地方补充道。
“Fine,”斯特兰奇耸了耸肩,“我也会加快速度,希望我们的小房东能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好好享受自己的校园生活吧。”
“哦,但愿如此——”夏洛克拉长了声音嘲讽道。
“你怎么总是对维吉尔这么有意见?夏洛克,我想你该知道是谁每天都无偿给你当保姆。“
“嘁。”夏洛克不屑地撇开眼,什么都没说。
斯特兰奇想不明白怎么一扯到维吉尔这个名侦探的态度就变得如此怪异,他把目光移向乱七八的桌面,联想到自己拿一烂摊子事,疲惫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不过被两个房客担心的维吉尔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焦虑和内疚,事实上,他离开现场的那一刻就冷静了下来。
事实上,他似乎并没有对本的受伤产生什么情绪,或者说——这种微弱而无力的情绪根本无法影响他。
但是他知道这样是不正常的,普通人在自己亲近的人、或者说认识的人受伤时都多少会表现出关心或担忧的情绪,但他没有。
如同高高在上俯视着人间的神明并不在意世俗之民的死活,维吉尔隐隐觉得有时自己对周围一切的态度超脱了人类的范畴,更趋于旁观者的角度。
但他生来是一件武器、一个实验体,骨血中本该刻入冷酷与漠然,似乎并没有什么解释不通的地方,但他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他知道本受伤了,但他确实已经做到了在不暴露身份的条件下能够做的一切,更何况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抵抗着他的法术,就如同他为斯特兰奇治疗时一样——这足以引起他的警觉,与他自身的怪异一起。
他隐约有一种直觉——这一切将在他找到传说中那位至尊法师后得到解答。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去医院看望受伤的本。
医院的灯光惨白又冰冷,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消毒水的气味,雪白的墙壁与蓝色的座椅,步履匆匆的人们面上带着难以摆脱的悲伤与忧虑,命运的残酷与无情在这里无所遁形。
他踏出电梯,彼得坐在不远处急救室前的长椅上,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维吉尔却能感受到他内疚又自责的情绪,不需要读心。
“彼得?”他轻声开口。
听到声音的彼得慢半拍地抬头,水雾迷蒙的眼睛注视着他,眼眶和鼻尖泛着红,似乎刚刚哭过一场。
“维吉尔?”他无措而茫然地注视着他,“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和本,”他俯身擦去彼得眼角的泪水,语调温柔又和缓,“梅一会儿就来。放心吧,本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Flare——他救了本,我很感激他,”彼得把头埋得低低的,声音也很小,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如果不是他正好路过……我想我可能就失去本了。”
“如果不是我选择了袖手旁观,本也不会……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的神色痛苦而自责。
“一切都会好起来,彼得。”维吉尔在他身边坐下,握住他冰凉的手掌,“有机会的话,下次再当面向他道谢吧。”
他没有说什么“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他不在场,或许这真的会成为一个悲剧——因为彼得·帕克的漠视造成的悲剧。
彼得注视着维吉尔与他交握的手掌,那是温热的、关怀的,也是担忧的,向他传递着力量与勇气。
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显示“手术中”的红灯,闷闷地应了一声又低下头去。
“……维吉尔,如果拥有了非常人所能及的力量,是不是就应该去帮助他人呢?就像斯塔克先生、队长……或者是闪烁一样。”
过了似乎很久,彼得突然开口问。
“彼得,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
维吉尔目视前方,似乎回忆起一些遥远的往事。
“古时的诗人曾说过:不要将你的心定在转瞬即逝的事物上,因为底格里斯河在哈里发的荣光消失之后,仍然从巴格达奔流而过;如果你手中富裕,就像枣树一样慷慨吧;但若是你无物施舍,那就做一个自由之人,就像柏树那样。”
“彼得,有能力与富裕在某种意义上是相同的,如果你有了能够帮助他人的能力,你当然可以选择去帮助他人,践行善良与正直;但这并不意味着像你我、这个世界上无数人一样的普通人不能够有所作为,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要知道——真正的善发自内心,而不在多么惊天动地的举措。”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彼得身上,紧了紧自己握着他的手,向他表明自己的立场。
“那成为一位——英雄呢?你怎么看?”
彼得犹疑地问。
维吉尔有些讶然,却也在意料之中。
“那很危险,彼得,”他似乎有些不赞同地说,彼得连忙抬起头来注视着他,带着点自己都不知道的紧张,“毫无疑问,不管是对他们自己、还是对他们的亲人,反派可不像他们一样讲道理,他们卑劣下流、恶毒残忍,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不惜牺牲一切,包括无辜者的生命。与他们博弈——这是一件危险的、令人胆战心惊的挑战。”
“但成为一位英雄,无论是出于怎样的目的——真心帮助他人也好,只是希望得到他人的赞誉也好,做出这个选择的人,都无疑是伟大而值得敬佩的人,因为他们在选择担起‘英雄’这个称号时,也义无反顾地承担起这份沉重的责任——个人的、亲友的、陌生人的、全世界的。”
维吉尔想起他的父亲。
“他们永远值得我们敬佩,他们是黑夜中的灯塔,永远提醒着我们:无论世道有多么混乱无序、黑暗绝望,也始终有人会挺身而出,为自由、爱、勇气、光明——这世间值得我们去热爱的一切而奋斗,甚至不惜献出自己的生命。”
“英雄本身,就是一个让人肃然起敬并心生向往的词语。”
“维吉尔……也是这么想的吗?对英雄也很向往什么的。”
维吉尔愣了愣,眼神晦暗。
“或许吧。”他淡淡地说。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本叔的话语与维吉尔的声音交融,在彼得耳畔萦绕。
他注视着维吉尔,紧张与不安缓缓褪去,眼神由迷茫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他想——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维吉尔坐在长椅上,注视着彼得起身去安抚梅姨的身影。
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却又的确与之前有所不同——那个清瘦的背影里,多了一切名为责任的东西。
他知道,从今夜起,一切都会发生改变。
彼得拥有这份力量,他做出了选择。
梅走过来,维吉尔站起身,这位美丽而坚韧的女性眼中含泪注视着他,最后将他和彼得一起拥入怀中。
“你们还没事就好……我的孩子们。”
“梅,”维吉尔吻了吻她的侧脸,“本一定会转危为安的,一切都会好的。”
他如此笃定地说着。
“是的,”梅看着他,“一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40章 Charles Congratula……
“本叔还好吗, 彼得?”维吉尔对站在门口踢着石子等他的彼得挥了挥手,“很抱歉昨天走的太早了,没能陪你们等到最后。”
“本叔没事, 医生说送去的很及时,当时就在现场的闪烁也帮了大忙, 子弹离心脏只有一厘米多了, 如果不是他的魔法, 我想或许本不会这么幸运,”彼得面上带了点轻松的神色, 似乎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维吉尔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我和梅都很感激你能够在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来到我们身边。”
那双琥珀色的眼里充满信任与感激,让维吉尔的神色也柔软起来。
啊, 说了和洛基一样的话, 好像他最近总是被人发感激卡呢。
维吉尔这样想着,拥抱了一下彼得,给了这个男孩安慰与力量。
“我的荣幸, 彼得。”
“男孩们,要去学校了吗?”梅用头和肩膀夹着手机,和对面说了两句话后艰难地挂断电话,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下台阶跟他们打招呼, “希望你们玩得开心,我得去医院照顾我们可怜的本了。”
她把东西放在地上,热情地给了两个男孩一个额吻。
维吉尔浅浅地笑着, “代我向本问好,亲爱的梅。”
“当然,“梅微笑着, “替我的男孩们向本问好。”
目送着梅坐上出租车一路远去,维吉尔和彼得坐上校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到了学校。
平平无奇的学校生活开端。
原本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准备找彼得麻烦的弗莱舍对上正在与彼得交谈的维吉尔状似不经意间斜睨过来的视线后神色倏然一变,若无其事地拐了个弯离开了这里。
“哇哦……”彼得感叹了一声,“弗莱舍今天好像和以前都不太一样。”
“Actually,”内德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从几天前他就开始不太一样了。”
“不管怎么样,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不是吗?”维吉尔依旧温温和和地笑着,眼中划过意味不明的冷光。
内德看着他一如既往的微笑,内心飞速闪过“白切黑”这个网络流行词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默默把“千万不要惹维吉尔”提到了应当避免的事TOP1。
虽然说他的好同学傻白甜彼得·帕克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可是亲眼看见维吉尔是怎么云淡风轻地让弗莱舍乖乖低头认错的。
小巷、惨叫、躺在地上的橄榄球队队员们,以及看上去纤细又脆弱、但毫发无伤甚至游刃有余的维吉尔。
极具反差与冲击感的一幕,甚至是会让人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在正常运转的状况。
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内德注意到他无意间瞥过的视线——那了无生气如同机器般冰冷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他藏身的角落,整个人就像被从里到外全部看穿了一般僵硬得动弹不得。
他确信维吉尔看见了他。
索性维吉尔很快就移开了眼,后来也没单独找上他说些什么,两个人都索性略过了这个并不怎么美妙的意外。
内德·利兹可深知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让人苦恼的实验课!”内德的手指顺着课表向下滑动,最后抱头发出痛苦的哀嚎。
“呃……”彼得深知内德是在为什么而烦恼,毕竟他们以前可是只能相互抱团组成小组的透明二人组,“不如你和维吉尔一组吧?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
内德和维吉尔毫无反对意见地同意了彼得的提议,甚至没有对他的反常发表任何疑惑,这让彼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良心不安。
彼得·帕克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他得小心翼翼地瞒着维吉尔和内德。
他在维吉尔和内德的后排捣鼓着各式各样的化学样品和仪器,白色的、粘稠的丝状物质在试管中逐渐成型,彼得有些苦恼地搅拌着这一坨不明物质,从旁边向前看了看维吉尔行云流水的动作,不过看上去好像有些奇怪。
“韧性、黏度、延展性……NO.”
他喃喃自语,维吉尔举起试管,看着无色的溶液逐渐变为澄澈的浅蓝色。
试管映出他面上并不明显的笑意。
“呃……维吉尔,”内德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我记得试管里的溶液不能超过试管体积的2/3?”
“Yep,”维吉尔点了点头,从试管架上取出另一只试管,“4/5,放心,这次实验配置的溶液没有腐蚀性。”
虽然想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他也没担心维吉尔的操作,毕竟大佬们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行为也都是可以接受的。
不过说回来这其实完全是在乱搞吧。
内德小声嘀咕。
然后他就看着维吉尔把手里的溶液精准地分成了两管,趁老师不注意转身放在了彼得的试管架上。
——好吧,内德这下完全住嘴了。
正在埋头改进蛛网配方的彼得注意到维吉尔的实验,把桌肚里的实验残余往里推了推,感激地抬起头来。
“不管是在做什么,也记得要认真上课哦,彼得。”
维吉尔笑着说,内德一脸“我懂你”和“磕到了”的表情,转过头去捣鼓下一个实验。
“好、好的!”
彼得紧张得额头都快冒汗了,在维吉尔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开始纠结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小秘密。
而这一纠结就持续到了放学。
两人背着书包迈出校门,彼得正在纠结应不应该问维吉尔那个问题,就看见一个小男孩直冲冲地跑过来。
“你、你好!”有着和彼得同款棕色小卷发的男孩声音有些紧张,结巴了半天才说出一个完整的单词。
“哦,一个小男孩,他是干什么的?”彼得问,“是来找你的吗?”
维吉尔点了点头。
“很抱歉,彼得,看来今天你得一个人回家了,可以拜托你帮我把包带回去吗?”
他取下耳钉放进书包里,歉意地朝彼得笑了笑,彼得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看上去才五六岁的小男孩,劫后余生般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维吉尔,彼得·帕克超擅长一个人回家,那么再见。”
“再见,彼得。”
彼得接过他手里的包,飞也似地离开了学校门口,维吉尔回过头,蹲下身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发。
“下午好,小汤姆,找我有什么事吗?”
“哇!”汤姆激动地惊呼一声,脸有些红,“漂亮大哥哥好厉害!”
哦,好吧,漂亮大哥哥,看来让他来的那位先生没告诉他自己的名字,维吉尔失笑,站在角落里的两个人也不由得笑了笑。
汤姆呆呆地看了他半天,过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肉嘟嘟的脸蛋。
“我想起来啦!那个……校长找你有事啦——就是特别温柔、特别好看的——”
“——查尔斯校长。”
维吉尔微笑着接上他的话。
汤姆小鸡啄米般地点头,“漂亮哥哥要来吗?”
“我想我会的,不过在这之前——”
维吉尔走向一侧低调而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弯下腰礼貌地敲了敲车窗,耐心地等待着回应。
“斯塔克先生?”
他笑着,蔚蓝的眼里酿出喜悦而清澈的光。
“——被发现了,托尼。”伊森摇下副驾驶的车窗,微笑着回头看向坐在后座上的托尼,“你输了。
哈皮第二次正面见到托尼口中天上地下举世第一的宝贝维吉尔,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
“FINE.”托尼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并不因自己输了赌约而有特别的反应,他向前俯身从担任司机的哈皮兜里摸出五十美元塞到伊森手里,摘下墨镜,碧蓝色的眼直勾勾地看向维吉尔。“甜心,会很惊讶在这里见到我吗?”
他的笑容自信而明亮,洋溢着斯塔克式的骄傲,胸前蓝宝石的胸针闪着光,维吉尔的目光短暂地停顿了一瞬。
幸好他们停车的地方足够偏僻,不然这张英俊又迷人的脸庞出现在车窗后的一瞬间就该引起富豪先生遍布全美的粉丝们激动而高亢的尖叫了。
“哦,亲爱的,别用那样充满喜悦与信任的表情看着我,我会认为你被我迷倒了——毕竟斯塔克无时无刻不在散发他的魅力。”
他开玩笑地说。
维吉尔打量着托尼,他似乎总是知道自己的优点在哪里,并且把自己打扮的迷人无比。
浅灰色的西装与暗色的衬衫,难得系的规规矩矩的黑色领带,看上去冲击力十足。
维吉尔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侧脸,“所有人都爱您,我也不例外,斯塔克先生。”
托尼努力压下自己因为得意和高兴翘起的嘴角,抛给伊森一个高傲的眼神,翘起来的孔雀尾巴根本压不下去,伊森冲坐在驾驶位上的哈皮无奈地耸了耸肩。
“真高兴我们的小王子也能这么觉得,我就知道斯塔克的魅力无人能挡。好了,告诉我我们的小王子今天下午要去哪里才必须来和他亲爱的斯塔克告别?”
托尼·斯塔克当然是聪慧而敏锐的,他知道自己久别重逢的维吉尔最近和变种人有些来往,也隐隐猜到了他今天要去干什么,更何况——那位大名鼎鼎的变种人教授还亲自致信,语气礼貌而委婉地请求借走他家小孩儿一个下午、或者一天。
就冲查尔斯那句他家小孩托尼也一万个同意。
让自家小孩儿去别人家做客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最多一天,如果有什么别的心思必须监护人在场,成功的资本家如此说着,与另一位资本家达成了友好协议。
“有一些事情需要查尔斯教授的帮助。”
只不过是一些事情必须被提及,而一些过往必须被记起。
维吉尔注视着托尼,滴水不漏地说着,没透露出半分自己的真实目的。
但托尼当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维吉尔从未欺骗过他们,目前来说最出格的举动也不过是在初次见面时隐瞒了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的事实。
从那次谈话过后,托尼就知道自家可怜兮兮的小孩其实没有与他相关的一切记忆,因此也不怎么经常出现在他面前,免得自己给他带来压力——即使托尼恨不得把维吉尔拉去所有人面前高调地宣称这是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宝贝小孩。
事实上,他确实已经在一些人面前隐晦地炫耀过几轮了。
“Reasonable.”托尼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早点回家,我仍然是那句话:斯塔克大厦永远为你敞开,随时随地。”
维吉尔注视着他碧蓝色的眼。
眼前人的态度是漫不经心的,但他能够瞥见他高贵的灵魂。
人们常常关注托尼·斯塔克俊美的外表、多金的家世、风流的过往、桀骜不驯的个性,但似乎总是很少注意到他如同金子般闪光的内心——他的理解、他的通达、他的柔软与悲悯、坚毅与决心。
“Love you always.”
维吉尔轻声说,他直起身,看着哈皮踩下油门绝尘而去,也让托尼含着笑意的眼离开他的视线。
“We too.”
黄昏的风捎来托尼的回应。
轻声的呢喃似落日时分温暖柔和的光芒,随风轻柔地拂过耳畔,让平静无波的心湖泛起一圈圈涟漪。
维吉尔回到原地,牵起乖巧地站在原地的汤姆的手走进旁边人迹罕至的巷子里。
坐在轮椅上的人有一双相当漂亮的蓝眼睛,那双如天空般澄澈的天蓝色眼睛温和而包容地注视着他,让人感到如春风拂面的柔意。
他身上的气质是那样的独特而迷人,即使没有头发也无法损失分毫,那种深入骨髓的悲悯与善良不会轻易被人察觉,却无声地存在着,向人们显示着他的信念。
查尔斯·泽维尔,最具名气的变种人领袖之一,与他并列的是那位小道消息中常常爱恨交织不清不楚的鹰派领袖万磁王。
维吉尔对上他的眼睛,食指和中指并拢,右手上移,缓缓地抵住自己的太阳穴。
一个极具代表性的的动作。
“查尔斯教授,久仰大名。”
他微微笑着,直视着查尔斯的眼睛,无声地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