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Meet Again Congrat……
被斯特拉克挂断了电话的维吉尔转过身背对着彼得一行人, 他低着头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看着手机屏幕上出现的闪烁着的红点露出一个并不显眼的微笑。
维吉尔输入一行指令，手机屏幕上出现一个缓冲标志, 片刻后弹出的地图界面上也出现了象征着九头蛇成员定位的红色标志。
斯特拉克，这次可不要怪我, 他看着地图上成片分布的红点心情愉悦地想, 成熟的武器懂得利用一切优势与资源, 这可是你教我的。
感谢九头蛇人员内部统一的交流软件和斯特拉克慷慨大方地送来的九头蛇，当然还有他们因对自己的洗脑技术太过自信而对他这个“自己人”的不设防, 让维吉尔轻而易举地摸清楚了纽约的九头蛇伪装聚集地。
不过或许值得担心的是纽约似乎已经成为了被九头蛇渗透得千疮百孔的筛子。
啊，不过这些都暂时与普通学生维吉尔·莱曼没有太大的关系。
在菲德尔的帮助下成功黑了九头蛇专用软件后台的维吉尔像模像样地给站在后面玩手机的同事发了条消息。
【Baron：任务结束，回到你的位置。】
几乎是下一秒屏幕上就弹出了一条消息。
【NY1058：Hail Hydra.】
结束了欺诈行为的维吉尔还没来得及退出去，就看到这位1058号熟练地切换聊天对象开始哀嚎上司布置的任务没做完就又来一个结果不补偿时间还要他回去赶报告。
对面的3069号好脾气地安慰他好歹他没被一向秉持用完就扔原则的斯特拉克拉去基地洗脑,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尽职尽责的九头蛇同事马上狂发yes后左右观望了一下, 在看到在场的钢铁侠时心跳差点彪上180，胆战心惊地结束了规划之外的加班迅速离开了这里。
把不安定分子打发走的维吉尔悠悠地退出了软件后台，把自己的钢铁侠玩偶以一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方法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一行人, 打开推特输入了“Tony·Stark”这个全美人民都铭刻在心的名字。
站在阳光下的托尼·斯塔克是那样耀眼而迷人，蓝色眼眸如宝石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金红色的战甲高调如焰，强势而不可抗拒地纂取了每个人的视线。
他是纽约的耀阳。
手机屏幕上迅速弹出与这位纽约富豪相关的消息, 海量的信息甚至让软件都有些卡顿。
热度最高的是一条视频，穿着黑色西装的托尼·斯塔克站在台上，台下是数不清的闪光灯与话筒。
《托尼·斯塔克公开承认钢铁侠身份》
点赞375W, 评论254W，转发164W，发布时间是2011年, 不久前的圣诞节。
这位向来肆意的纽约富豪在沉寂三年后再度扔下一个重磅炸弹，让所有的媒体陷入狂欢，也让无数的赞美和争议开始蔓延。
虽然和托尼相关的资料看了不少，但这些视频他还一个都没来得及看，维吉尔动了动手指，把这条视频加入收藏，看向下一个标题。
《托尼·斯塔克公开宣布斯塔克集团已有继承人》
这条视频发布的时间在四年前，2008年的那个夏天，还有些狼狈的托尼一手拿着芝士汉堡，毫无形象地坐在媒体面前，轻描淡写的决定了斯塔克集团这个庞然大物的去向，引起股市的腥风血雨，也留下一地毫无根据的猜测。
【我想您会想看看这条新闻。】
一条消息突然出现在手机的上端，向来不怎么参与他日常活动的菲德尔突然冒了个泡。
菲德尔是维吉尔自己亲手从零开始创造的人工智能，他的几乎每一个代码字符、每一次检修维护升级都是维吉尔在赛琳娜的指导下一步步完成的。
但维吉尔同样知道，他的母亲曾经接触过菲德尔的核心代码，也顺带在他的数据库里加入了一些与他的过往相关的资料。
他也曾询问过菲德尔他的资料库中都有些什么东西，但菲德尔的程序过去一直都判定他不能接手那些资料。
而现在似乎发生了改变。
【这和被我遗忘的过去有关，是吗？】
维吉尔调出键盘，输入了这样一个问题，但他心中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果不其然，下一秒出现在眼前的就是“yes”。
维吉尔看向这个在其他视频的对比下显得无人问津的视频，点开了它。
明亮的礼堂，红色的桌布，摆放在演讲台左右的鲜花，以及站在讲桌前、面色严肃的托尼·斯塔克。
他注视着视频中看不见的学生们，露出一个自信而明亮的微笑。
“看见你们都这么青春洋溢真是件不错的事情，美丽的小姐们以及只比我略逊一筹的男孩们。”
台下有人大声问问题的声音。
“Hmmmmm……当然是因为托尼·斯塔克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男人，诸位小姐们觉得呢？”
台下开始乱哄哄的说话。
“嘿，在斯塔克的场合就不要提韦恩了，”托尼往下压了压手掌，示意他们安静，“我们还有正事需要宣布呢，先生们，小姐们，你们拿到的可是第一手情报呢……斯塔克集团将着手成立Spark资金会，我们将尽一起努力与目前已经开始活动的英雄及组织取得联系并为他们提供必要的帮助。”
“……我们创立这个基金会，目的是让本该受人敬仰的人享受自己应得的待遇……”
这个视频发布于2008年年尾，那时的托尼尚未暴露自己作为钢铁侠的身份，只是以一个企业家的身份在阐述着这个规划。
这个在外界看来是公开为超能力者站台的基金会，就这样毫无遮掩地告知所有人斯塔克集团对这些英雄的态度。
而事实是，这个基金会确实缓解了不少超级英雄身上的重担，尤其是出现较早的超人。
老是捏钻石来补偿损失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这样可能会造成钻石贬值。
至于哥谭那位义警，他们知道韦恩会处理好一切——原因当然是因为那位黑漆漆的猫耳义警和哥谭的布鲁西宝贝有着相当密切的联系已经是哥谭人尽皆知的“风流韵事”了。
他在台上侃侃而谈，与平日的风流轻佻都不同，这场自信而沉着的讲话让他看上去有些陌生，让人不由得感叹那场失踪真的改变了很多东西。
很快讲话就进入了尾声，维吉尔注意到托尼扶着讲桌的手在摄像机的摄像下微微用力，又很快松开，他在耳机里听见托尼缓缓开口。
“以此纪念那些……”
“如火光般照亮我们前路的人。”
一种熟悉感突然席卷而来，跨越四年光阴后终于撬动了记忆的封锁，维吉尔和视频中的托尼同时喃喃出声，声音如烟飘散。
维吉尔听见自己的心跳逐渐变快，他试着回想那些自己无法回忆的过往，最终以失败结尾。
他内心空落落地看着视频播放结束后的一片漆黑，突然生出一种想要找回一切、然后光明正大地站在托尼面前的渴望。
他想告诉那个他一直仰望着的超级英雄，告诉他：他是那样真挚地爱着他，与他的财富、他的家世、他的外貌都无关，因为他是托尼·斯塔克，也只因为他是托尼·斯塔克。
但这样的念头刚冒头就被维吉尔掐了个彻底，他比谁都更知道自己的危险性，也自然不会把九头蛇这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带到别人身边，即使那个人是九头蛇的敌人、注定会和九头蛇战斗的超级英雄。
【您不该这样想。】被赛琳娜更改核心代码后具备了揣测他人心理活动这项技能的菲德尔和维吉尔朝夕相处了四年，知道他的小主人心里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斯塔克先生一直都以您为骄傲，我们也是。】
菲德尔知道的比维吉尔更多，不仅是那些被刻意封存的资料与不为人知的过往，如果这个超越目前绝大多数科技的人工智能想，他能在九头蛇信号隔绝的基地里了解外界发生的一切。
他看着维吉尔在那个邪恶混乱的九头蛇艰难而坚定地维持本心，看见维吉尔为了实现最后的目标付出的汗水与泪水，他看见维吉尔受过的伤，看见他的无数个深夜的孤立无援与温柔固执，甚至曾参与过他不为人知的梦境。
对他来说，他的小主人就是他的全世界。
至于托尼·斯塔克，他曾了解过这个让维吉尔即使失去了记忆也念念不忘的纽约富豪。
他关注着托尼的改变，也看见了他为了寻找维吉尔明里暗里付出的努力，他为了那个纪念维吉尔的基金会四处奔走、和各方实力周旋，最终打造了一份真正如星火的礼物。
他必须承认他们两个人的付出都不是一厢情愿，也都应当得到回应。
今天是个绝佳的机会，他不会让维吉尔退缩。
他在摄像头里看着托尼给崇拜自己的两个小粉丝签完名，正准备说点什么却突然做出暂停的手势。
“Sorry男孩们，斯塔克现在得接个电话了。”
听见管家的通知，托尼挑了挑眉，忽然想起被自己遗忘在机场的某人，收回原本注视着彼得和内德的目光，听着战甲内传来的声音，漫无目的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彼得和内德开始窃窃私语自己刚认识的小伙伴居然斯塔克当前不动如山，实在是让人敬佩。
史蒂夫转过头担忧地注视着站在不远处的维吉尔，片刻后收回目光。
托尼则在一脸不赞同的美国队长面前穿着战甲打起了电话。
“当然没有，斯塔克会穿着他最新的马克战甲去机场接你，这够炫酷吗伊森？”
对面似乎说了些什么，托尼似乎有些不大高兴，但还是笑了起来。
“嘿，你总得给斯塔克留一点和小粉丝见面的时间吧，人人都爱斯塔克，这句话可从来不是空穴来风。”
“Well，well，我当然知道，他说过的话我都没有忘记。你知道的，我只是希望他只要一来到美国就能找到我。”
电话中一时陷入沉默，伊森最后什么都没说，而托尼也在一瞬间的沉郁后掀过这个有些沉重的话题。
他四处扫视着，注意到肩膀上坐着一个马克一号战甲版钢铁侠的身影 ，对方低着头看着手机，黑色的碎发看上去就无比柔顺，让他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熟悉感。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估计是实验做多了脑子过载，看到长得像的黑发男孩就像维吉尔。
与此同时，维吉尔收到菲德尔发来的信息。
【抬头看，他爱你。】
维吉尔下意识地抬头，在与托尼目光相撞时扬起一个微笑，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一向无所不能的男人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托尼深深地注视着这个只会在自己的梦里出现的人。
他靠在路灯的柱子上，柔顺的黑发散落在脸颊两侧，面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看上去又甜又乖巧，碧蓝色的眼睛像是揉碎了阳光的湖，与那颗曾叫启明星的蓝宝石交相辉映。
纵使年龄完全对不上号，托尼也已经有了猜测。
“Jarvis，扫描他的耳钉成分，和【Grand Action】系列档案136号记载进行对比。”
他低声说，电话另一头的伊森察觉到情况不对劲，追问他发生了什么，托尼却长久地沉默着。
【Grand Action】系列档案是他以前闲着的时候突发奇想为了记录自己做过的“了不起”的行为建立的。
而设计大师Shedrick设计的启明星当然也在其中，虽然他坚持要把一颗蓝宝石的成分都扫描出来计入档案的行为被身边人狠狠地吐槽了一顿。
但他现在却万分感谢当时的一时兴起，他实在是太想确认这个消息的真伪了。
他牵挂了四年的孩子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微笑地看着他。
这简直是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很快智能管家就对比出了结果，托尼一目十行地扫描着面前的数据，一连串的100%几乎晃花了他的眼睛。
托尼几乎是颤抖着手解除了战甲附着状态，把手表形状的反应堆戴在手腕上，中途还因为心神不定扣错了几次表带。
“Vir……”
托尼站在维吉尔的面前，他刚刚开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样他说的话没人能听懂。
他定了定心神，在巨大的、足以让人晕眩的狂喜与不可置信中勉强拼出几个正确的音节。
“维吉尔……”
维吉尔注视着这个与他血脉相连的男人，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一刻他本该有很多话想说，可临到嘴边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立场去说那些话。
现在的他们非亲非故，那点过往模糊的记忆也与现在的维吉尔没有太大的关系，他有时会觉得他对面前这个男人来说或许只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但托尼的行为却亲手否认了这一点。
他颤抖的声音与双手、湖蓝色的眼睛里喜悦的闪光，都诉说着他们曾一同经历的、被维吉尔所遗忘过往对这个男人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
现在的他是托尼所期待的样子吗？
他没有答案，他也不敢去寻求这个答案。
他甚至不敢发一言。
【您可以说您想说的一切，比如好久不见，或者我爱你。】
靠谱的人工智能菲德尔适时提出建议。
维吉尔深吸一口气，这柄无坚不入的利刃难得地开始紧张起来。
“斯塔克先生，”他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如蝴蝶般上下蹁跹，专注的视线认真地描摹着他的轮廓，迟疑了很久后决定说出的原本的“很高兴认识您”到了嘴边突然换了种说法，他一字一句地、缓慢而清晰地说，“我找到您了。”
维吉尔能感到自己说出这句话后感觉卸下了一副重担，好像了却了很多年前的心愿 。
而托尼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愕然而惊喜。
他们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彼得他们的注意，内德和彼得凑在一起一头雾水地看着这边不知道会怎么发展的剧情，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史蒂夫则皱起了眉。
托尼无暇在意他们的目光，他似乎想上前，却又近乡情怯般地往后退了两步。
“是的，”他喃喃道，“你找到我了。”
“就像伊森说的那样。”
跨越了中东的黄沙满天与不为人知的、西伯利亚的凛冽风雪后，维吉尔终于来到了他的面前，而他们在这个阳光灿烂的中午正式重逢。
白鸽划过天空，它们用生命指引和平与爱的方向，只留自由的尾羽飘落而下。
然后命运的足迹蜿蜒向前，引导着他们走向不可知的远方。
第29章 Ethan congratulati……
“托尼, ”伊森的声音毫无阻碍地从手表化后的战甲中传出，“让我和他说两句，好吗？”
伊森知道找了维吉尔五年的托尼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 那不啻于赐予人希望再给人绝望。
更何况他听完了全过程，包括维吉尔吐词清晰的那句“我找到你了”。
托尼斯塔克是骄傲的, 自然也是不屑于说谎的。
那么站在他面前、让他如此失态的人只可能是他们错过四年的那颗明珠, 沙漠中熠熠生辉的蓝宝石。
托尼明显很不乐意, 他知道伊森说的“说两句”是让他和维吉尔单独说两句，甚至一句话都不会让他听。
“让我和他说两句吧, 斯塔克先生。”
然而维吉尔也这样说。
托尼看着他，最终无奈地妥协，即使久别四年，他也依旧根本无法抗拒维吉尔这样期待地看着他的眼神。
“好吧, 斯塔克总是会满足你的一切心愿, 你总是很会利用这一点，亲爱的维吉尔。”
托尼的话说得不算太好听，但在常年听这位大名鼎鼎的斯塔克先生用一张嘴嘲遍全美的彼得和内德以及没见几面但每次见面都在被怼的史蒂夫耳中依旧温和的不可思议, 甚至语气可以说得上是亲昵和宠溺。
“好了，托尼，我知道你转接完成了，把手机给维吉尔。”伊森不客气地指使着不甘不愿但只能捏着鼻子去做的托尼, “Jarvis，最高权限。”
“伊森，我迟早会把你的最高权限取消, 你居然敢指使斯塔克，不可饶恕。”
托尼发脾气。
“好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那你哪天取消了再告诉我，好吧？以及，我现在SFIM门口，最新口味甜甜圈？最多两个。”
和他相处了四年多的伊森自然知道怎么安抚这个炸毛的纽约富豪。
“两个！”斯塔克斩钉截铁。
被顺毛撸撸顺心了的托尼仍然臭着一张脸，但面对维吉尔时却变脸一样的露出一个自信又耀眼的微笑，维吉尔甚至在他身后看见了孔雀开屏的虚影。
但不得不说，为了去机场接人而特意换了一身看的过眼的衣服的托尼确实有孔雀开屏的资本。
暗红色的西装修身的可怕，似乎是嫌勒得喘不过气，黑色的衬衫上端扣子没扣，领带也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看上去色气又性感，如果是女粉在这里，恐怕会尖叫着扑上来把他扑倒。
他朝维吉尔wink了一下，笑容甜蜜的不可思议。
上帝，他看上去简直就像在发光。
“要我说你可得好好说说他，维吉尔，你根本不知道伊森有多可怕，天哪，他简直像个七八十岁还在操心小朋友的老父亲每天这叮咛那嘱咐，他真该跟美国队长竞选谁才是最老派的人这个称号。”
且不论托尼让维吉尔这个未成年来“好好说说”伊森这个获得过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成年科学家有什么不对劲，只是站在一边就莫名其妙被拉出来攻击的美国队长现在已经冒出了一脑袋的问号了。
不过他很明智地没在这个时候上前拱火，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都听见了，托尼。”
伊森听着托尼像小孩子一样的抱怨只觉得好笑，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如果你不想我把你不健康的饮食习惯和昼夜颠倒的作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家小孩的话，你就该把你那张能说会道的嘴闭上了，伟大的钢铁侠先生。”
这个话题显然是个禁忌，托尼看了一眼维吉尔，果不其然在他脸上看到了美国队长同款的不赞同表情。
“好吧，kid，不要听这个老男人胡说八道。”
他宣泄似地在屏幕显示的来电人姓名上戳了两下，把手机递给维吉尔后慢慢悠悠地溜达到一边去了。
一旁站着的三个打酱油的也意识到现在好像进入了什么不可为人知晓的秘密谈话环节，自觉地走到一边开始闲聊。
话题中心围绕他们的新朋友维吉尔和纽约富豪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深受恋爱游戏荼毒的内德甚至已经编出了貌美转学生和他英俊阔绰的sugar daddy的恋爱史。
然后收到了彼得的强烈谴责和美国队长不赞同的目光。
“得了吧内德，”彼得快为这个只会玩恋爱游戏的好友折服了，“你真该少玩点Galgame。”
金发碧眼的美国甜心也一脸严肃，“托尼和维吉尔都不是那样的人。”
内德第一次直面美国队长式不赞同的眼神，看见那双碧蓝色的双眼里出现的失望，内德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浓烈的负罪感，同时恍然间只觉得自己好像站在办公室里接受教导主任的训斥，生无可恋地举手投降，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正直老派又无聊的美国队长被无聊地在公园里转圈的钢铁侠嘲讽了一顿。
不过这边的鸡飞狗跳都暂且与维吉尔无关。
此刻的维吉尔还在纠结怎么跟这位他不记得但是关系密切的伊森博士坦白。
“很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维吉尔。你知道，托尼一直都这样。”
伊森成熟而冷静的声音正如他一般让人感到可靠而安心。
至少维吉尔在面对托尼时加速过头的心跳这会儿正常了下来。
“没关系的，这样很好。”维吉尔犹豫了一下，没了后文。
“我在这里，”伊森十分靠谱地提供了安全感，维吉尔想他一定长相也很成熟，至少和托尼那种一看就闪闪发光的外貌不同，“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放心，埃德温不会把我们的谈话告诉托尼。”
“伊森博士，我们曾经有过一段共同的回忆，对吗？”
维吉尔低声问。
“哦，当然，”伊森有些惊讶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毕竟他之前的表现都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你忘记了吗？”
“非常抱歉，但我没有任何印象。”
维吉尔有些失落，但他现在想不起任何过往，也只能一个人失落。
伊森拨了个视频请求过来，维吉尔犹豫着按下接通，下一秒伊森看上去就十分温和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让我好好看看你，维吉尔。”伊森眼里带上笑意，他看上去很高兴，“和我想象中的很像。”
或许不算意气风发，他也知道维吉尔的性格很难让他那样年少轻狂，但他温和有礼、眼神坚定明亮，这已经够了。
他没有因为自己遭受的苦难和不幸而变得面目全非，也没有自甘堕落，而是在暗无天日的地底，硬生生地掘出了一条通向光明的的隧道，这足于让任何人动容。
“遗忘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维吉尔，能够再次见到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伊森笑着安抚维吉尔，笑意温柔，带着一丝怜惜与自豪。
他知道维吉尔所在的组织神出鬼没而实力庞大，他和托尼在中东掘地三尺都没能找出他们的踪迹。
这样的组织对待他们所谓的武器，只有残忍的驯化与教导，毫无温情和人性可言。
当他们站在那片辽阔的沙漠上时，看不见任何希望的他们甚至都快放弃了。
但想到他们亲爱的孩子不知道在怎样阴暗的角落里遭受折磨，想到这个世界上无数的黑暗与失落，他们又一次次地咬牙坚持下来。
不只是为了维吉尔，也是为了那些稚嫩而无辜的生命。
他们如花的生命不该因为那些人肮脏而丑陋的欲/望而凋折。
幸好他们没有放弃。
伊森开始庆幸。
他们坚持了，所以命运重新将这份沙漠中最珍贵的宝藏送到他们面前，让他们再一次相聚，一同面对今后数不尽的坎坷与风雨。
“我会想起来的。”
维吉尔低声说，他头微微地低下，看上去像是可怜的、被雨淋湿了毛发的猫咪。
伊森心里突然塌陷了一块。
过去了四年，维吉尔依旧和以前一样，总是喜欢把不是自己的错误往自己身上揽，生怕别人因为他而内疚自责。
“什么都不记得也没有关系，你想知道什么我们都会告诉你。但如果这样的话，那你当时为什么会对托尼说你找到他了呢？是不是还有一点微弱的印象？”
伊森带着一点希望问。
维吉尔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想起了一些画面，”他拧起眉，“比如马克一号的设计图纸？看见和钢铁侠相关的东西的时候偶尔会想起来一点，但是都不真切。”
维吉尔很迅速地回答了第二个问题，但在重新面对第一个问题的时候，他微微地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
“那样说的话，斯塔克先生会更高兴一些吧。”
即使自己什么都没想起来，但因为潜意识里觉得那样说可能让托尼高兴一些，所以说出那句话了吗？
伊森看着视频里显得有些拘谨的维吉尔心头一软，只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那段紧张的、但更多时候都显得温馨的岁月。
维吉尔在托尼怀里撒娇，使劲浑身解数让心事重重的托尼开心，托尼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逗维吉尔，但维吉尔脾气好得让人心惊，从来不跟他生气，每次都跟托尼贴贴蹭蹭，乖巧的让人心疼，而他总是坐在一旁看戏，明亮的火光温暖着他们每个人的心房。
伊森现在想起来都仍然觉得心里发烫。
“我知道了，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我和托尼吧，去和你的朋友们逛逛纽约吧，这是座很美丽的城市。其他的事情托尼会和你交代的，他可是攒了四年的话要跟你说。”
他看着维吉尔收拾好心情后露出的明亮的微笑，也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失去了记忆又怎么样呢？他依旧是那个在山洞里缠着托尼讲故事的小男孩，那个在狭长的通道前流着泪跟他们道别的维吉尔。
他永远是他们最重要的家人，无论过去还是将来。
“……欢迎回来，维吉尔。”
伊森笑着说。
也感谢你，再一次将希望带到我们身边。
他主动挂断了电话，只留下站在原地捧着手机的维吉尔。
维吉尔有些怅然地看着熄灭的屏幕，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在因遗忘了一切而失落，还是因为伊森就这样挂断了电话而失落。
而不远处收到自家智能管家传来的他们通话结束消息就赶了过来的托尼停在距离他只有几步的地方，看着他重新面向自己扬起一个温和而明亮的微笑，一如往昔。
原本想说的话都堵在嗓子口说不出来，托尼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他，过了很久才大步向前把他拥入怀中。
面前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已经到了他的肩膀，身形有些单薄而清瘦，和过去那个他能完全圈在怀里的小男孩不同。
维吉尔安静地感受着这个拥抱。
他听见托尼急促的心跳和呼吸，也感受到那双触摸着他的手微微的颤抖。
他知道这个男人远没有看上去那般镇静。
他的拥抱轻柔的不可思议，似乎再用点力他怀里的人就会随风消散了一样。
维吉尔愣了愣，他垂在身侧的手掌微微握拳，而后又颓然地松开，最终选择了回应这个拖欠四年的拥抱。
“我回来了，斯塔克先生。”
他轻声说，将一切的顾虑都抛诸脑后。
托尼听到这句话，第一次让自己在见到维吉尔后就在云端飘忽不定的心回到它原来的位置。
他松开手，后退了两步看着维吉尔。
“好吧，亲爱的男孩，欢迎回来。这句话是不是说的有点晚？”
他不会告诉维吉尔他找了他多久，正如他不会告诉他：中东的每一寸战火纷飞的土地、每一个不为人知的山洞与高高耸立的戈壁，都曾留下他与伊森的足迹。
每当他看见从那些帮派中拯救出来的、双目无神的、克制不住地颤抖着的孩子们，他的心就狠狠一缩，为他不知道在哪方受苦的孩子而牵挂。
他其实很后悔当时让维吉尔跟着赛琳娜离开的决定。
赛琳娜作为一个母亲，确实为了她的孩子做了很多，可就算再怎么伟大，她亲手将维吉尔送上了冰冷的实验台却是不争的事实，谁又知道她还会做些什么？即使她愿意为了维吉尔反抗他们组织的决定，蚍蜉之力又怎能撼树？
而他亲自将维吉尔送入那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在四年间都彻底失去他的消息，这让他怎么面对维吉尔？这个将所有信任都托付给他的、天真而懵懂的孩子。
幸好他再一次来到了他的身边。
当然，如果身边没有那个碍眼的老冰棍就好了。
托尼似乎有点紧张，他有意无意地调节着自己的领带，即使它确实已经够松了，海蓝色的眼睛虽然注视着维吉尔，却还是有那么一缕视线总是游离在其他地方。
维吉尔往下压了压嘴角。
“是我出现的太晚了。”他低声说。
让他们牵挂了他这样漫长的年月。
托尼似乎愣了一下，那张英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类似于难过的神色，又很快消失不见。
“无论你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都不会晚，斯塔克家的小王子，因为我一直都在等你。”
托尼牵起他的手落下一吻，刻意露出的笑容明亮而耀眼，让人忍不住幻视四年前那个风流肆意、情场得意的花花公子托尼·斯塔克。
只不过现在的托尼比那时候的托尼温柔得多，也真诚得多，让人感到发自内心的温暖与动容。
维吉尔的手指忍不住蜷了蜷，一种近似于流泪的冲动汹涌而来。
是被人爱着的，他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无论是伊森还是托尼，他们都以为自己的方式爱着这个与他们相别四年的孩子。
这样直白的爱意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维吉尔·莱曼的存在一直都是不受人期待的，自我意识的诞生于九头蛇而言不过是无用而费心的累赘，对武器来说也只是会让它生锈钝化的祸根。
即使是在马克西莫夫兄妹面前，他也必须克制自己的行为，避免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对他们的特殊，避免给这对年幼而脆弱的变种人兄妹带来灾难。
但在纽约，这座阳光照耀的英雄之城，他意识到自己一直都被人期待着，以自己最原本的姿态出现在某些人的面前，这很陌生。
维吉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受，只能按照自己下意识的想法行动，他匆匆地吻了一下托尼的右脸，在他惊愕的表情里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表情有些空白地战术性后撤了两步。
他愣在原地红着耳朵看着托尼，神色羞窘的无地自容，眼神无辜又可怜，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摸摸他柔顺又服帖的黑发。
托尼忍住笑意：“瞧，斯塔克得到了一个吻。天哪，你可真甜，亲爱的。”
维吉尔觉得自己脑袋要冒烟了。
他向彼得他们的方向又退了两步，急匆匆地跟托尼解释了一下自己今天有约，镇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吧，虽然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如果我的男孩要去逛逛纽约的话，我当然得表示支持不是吗？”
托尼亲了亲他的额头，目光温柔。
“玩得开心，维吉尔。”
维吉尔低低地应了一声，红着耳朵离开了这个地方。
托尼看着他颇有些落荒而逃意味在里面的背影，得意洋洋地cue了自己的智能管家。
“都录下来吗，嗯哼？”
“相关视频及照片已转存入最高加密等级文件夹，您可以随时查看。”
虽然不怎么情愿，托尼还是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虽然从前的他可能根本不在乎这些，但在关乎自家小孩的方面，表现的成熟点总是没错的。
要知道一个成年人是不该吃自家孩子朋友们的醋的——这句话当然是扯淡。
托尼凝视着美国队长健硕的胸肌和俊美如昔的容颜，扯起嘴角冷笑了一声。
很好，他心想，史蒂夫·罗杰斯，十几年前勾走了他老爸的魂，十几年后拐走了他家小孩的人。
越看史蒂夫脸上温和的笑容越觉得他居心不良的托尼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穿上战甲转身离开了这里，还顺带把史蒂夫加上了一级黑名单。
“先给维吉尔的账户里转个——五百万？我猜今天逛街应该够了？对了，记得提醒我准备一张无限制卡给他。”
“已列入待完成清单，Sir.”
智能管家一如既往地反应迅速。
另一边，被三人围住的维吉尔感受到手机振动，他将手机解锁，看见短信中显示的转账记录，觉得有些无奈的同时又感觉到一阵暖流流过心间。
【我的男孩，愿你拥有美好的一天。斯塔克大厦为你敞开，随时随地。】
他会的，在一个风和日丽、尘埃落定的午后，那时的他将会想起一切，坚定而毅然地与他的家人们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维吉尔微笑着，那个生动而真切的笑容如昙花一现，被正巧注视着他的彼得收入眼底。
第30章 Happily shopping C……
彼得以前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肤浅的只会看脸的人, 但他不得不承担，自从认识维吉尔之后，他觉得自己似乎有朝着颜控的方向发展并且一去不复返的征兆。
嘿, 彼得·帕克，他对自己说, 追求美的事物是人类的本能, 但你可不能就这么毫无挣扎地屈服于这样浅显的欲/望。
好不容易把自己罪恶的念头压下去, 彼得又忍不住开始想托尼和维吉尔的关系，明明维吉尔昨天才到纽约, 他和托尼之间看上去却那样亲密。
一种相似感将他们牢牢地联系起来，让他们之间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种和谐而融洽的气场——更遑论他们透露着几分相似的容颜。
美国并不缺少黑发蓝眼的美人，哥谭的韦恩总裁和他的几个养子就是其中翘楚，那位世所皆知的的超人, 外加那位曾经为变种人发言的泽维尔教授, 以及不久前还站在他面前的托尼·斯塔克以及现在笑意浅淡的维吉尔，他们都有着足以摄人心魄的容颜，或张扬肆意、明亮如星, 或俊美坚毅、宛若天神，又或者温和如雨、润物无声，但组成因素无一例外都是黑发，以及美丽的蓝眼睛。
难道黑头发蓝眼睛多产美人吗？联想到这里, 棕发棕眼的彼得忍不住思维跑偏了一瞬。
他知道自己长得纤细又瘦弱，更别提一头棕色卷毛乱七八糟，勉强算得上出色的琥珀色眼睛也被厚厚的镜片挡住, 在学校里也只会闷头读书和做实验，每天都被弗莱舍他们欺负，完全不是个受人喜欢的形象。
反观维吉尔, 他容貌出色，知识面广而深，为人处世也温和有礼，家境似乎也很优越，和彼得敬仰的斯塔克先生更是关系匪浅，板上钉钉的白马王子人设，完全是女孩们心中择偶的不二人选。
他们似乎是两个世界的人，连站在一起的机会都本不该拥有，彼得无法遏制地低落了一瞬。
虽然彼得内心有些失落，但他还是在朋友们投来担忧的视线前调整好了状态，一如既往地招呼他们走上原本计划的路线。
沉浸在自己亲眼见到了钢铁侠还要到了签名的兴奋无法自拔的内德可能没办法注意到这一点，但一向敏锐的史蒂夫和梳理好情绪的维吉尔却在他露出那个有些心不在焉的微笑时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他们默不作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确定现在不是处理这件事的最好时机，而后目光相错，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般继续说说笑笑，只不过话题都偏向轻松诙谐的趣事。
彼得虽然有些低落，但他本身也不是个容易多愁善感的性格，没过多久就恢复了活力，手舞足蹈地比划为自己的小伙伴维吉尔比划起他不在时托尼carry全场的样子。
一行人顺利地完成了中午的扫购计划，维吉尔花钱如流水的姿势惊呆了三个贫穷的小伙伴。
至于走的到底是九头蛇的账还是托尼刚刚给他转的五百万——嘘，这会是一个秘密。
但惊吓显然不止如此，至少继承了托尼良好的审美品位的维吉尔态度温和但不容拒绝地把自己的三个朋友们拖进服装店，给他们一人选了一套衣服，当然，衣架子史蒂夫除外。
被半强迫着换上深蓝色运动风连帽卫衣的彼得有些局促地站在维吉尔面前，维吉尔绕着他转了个圈，最后在他面前站定。
“低头，彼得。”他轻声说。
彼得乖巧地低下头，感受着维吉尔的指尖在发丝之间穿过，他们实在靠得太近，彼得甚至能闻到维吉尔身上自带的、如同冬日初雪般凛冽而清新的味道。
他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透了。
然后维吉尔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领着他到了试衣镜前，他伸手摘掉彼得的眼镜。
“看看这个镜子里的男孩，他可真帅气，你觉得呢，彼得？笑一笑？”
彼得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那个彼得·帕克也有些茫然地回望他。
被人打理了一番的棕色卷发有些叛逆的翘起一两缕，却不减活力，明明只是换了身衣服摘了个眼镜，彼得却觉得自己都陌生了起来。
就好像那个一向内向胆怯的彼得·帕克，在某些时候也能显得光彩照人、引人注意。
他看向维吉尔，这个昨天刚认识的新朋友就站在他身后，他们身形相仿，头也靠的很近，维吉尔面上泛着浅浅的笑，好像心情很好。
彼得觉得他们似乎靠的太近，又因为这样状似亲密的姿势而窃喜，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了一分。
要知道维吉尔给内德选衣服的时候可没跟他靠的这么近，也没给他整理发型。
两个人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相视而笑。
维吉尔把又换回了自己原本衣服的彼得推到一边和内德站在了一起，让他们就在这个商场里随便逛两圈，他还要给在场身材最好的史蒂夫精心选几套衣服。
一直很垂涎史蒂夫大胸肌的内德依依不舍地拉着还沉浸在刚刚的接触中的彼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然后两个男孩站在离服装区不远的模型区望着在光下闪闪发光的马克战甲发出了惊呼。
维吉尔看着笑容温和但难免透露出茫然的美国队长，想到了暗中监视他的九头蛇特工。
他知道什么样的场景是斯特拉克想要的。
——和谐融洽的、最好是亲密无间的，毕竟这样的场景打破起来才让人觉得痛苦，不是吗？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Medley」确实可以是最锋利的武器，但维吉尔·莱曼不是，所以他注定不会如九头蛇的愿。
想到这里，维吉尔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手指从面前展示的西装上划下，眉梢带上一丝冷意。
他把面前这件西服取下递给史蒂夫，面带鼓励地目送着用有些怀念的目光看着这套西装的史蒂夫走进了试衣间。
换好西装的史蒂夫站在试衣镜前，端详着难得穿上除了军装之外的正装的自己。
不得不说史蒂夫确实是个行走的衣架子，这套黑色西装更显得他宽肩窄臀，也中和了平日里他身上过分温和的气质，让他看上去更像过往的美国队长，严肃而沉稳，让人安心。
他伸手去触碰镜中的自己，似乎透过现在的他窥见那场硝烟弥漫的战争，和那个穿着美队制服的自己。
但史蒂夫更多想到的却是自己的那位为他打造了振金盾牌的旧友、伟大的科学家霍华德·斯塔克，他们在战火中相识，曾一起开着战机在九头蛇的上空盘旋，要是没有斯塔克的展览会，或许他根本不会有进入军队、成为美国队长的机会。
霍华德对他来说不仅是朋友，还是他成为美国队长的另类引路人。
但他却永远地错过了他们——无论是霍华德，还是巴基。
他欠霍华德很多句道谢——无论是为他打造振金盾牌，还是在他坠落冰海后几十年如一日的搜寻，这都是他必须承认、也铭刻在心的恩情。
至于巴基，他最亲密的搭档，咆哮中队的巴恩斯中士，无论何时都始终在他身侧的巴恩斯中士，在那个冰天雪地的火车轨道上跌落山谷，寒风凛冽，雪花飘落，他的心与巴基一同坠落，那只没抓住的手是他永远的遗憾，直至现在。
他也没能鼓起勇气拨打那个属于佩姬的号码，对于这个勇敢坚毅的女军官，史蒂夫很难说清楚自己对她怀着怎样的情感，或许是由一次失约而产生的亏欠，又或许是其他的情感，它们如同丝线，与过往的回忆一同将他紧紧缠绕，让他难以挣脱。
但霍华德的儿子、那位著名的钢铁侠先生似乎对他的观感不怎么好，思及托尼临走前那个恶狠狠的眼神，史蒂夫突然开始陷入另外一种忧虑之中。
本来托尼就因为嫌弃他是个过时的老冰棍还疑似和他老爹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看他横竖不顺眼，这下他似乎还背上了拐走与斯塔克关系匪浅的小朋友的罪名，让托尼直接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不过想到那位确实让人喜爱的小朋友，史蒂夫大概也只能对托尼的冷嘲热讽一笑而过了。
他走出试衣间，优越的外表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女性的目光，她们火热的目光让史蒂夫感觉如芒在背。
维吉尔看了他一眼，面色不改地从衣架上重新取下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让他再换了一件衣服。
不一会儿，看着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美国队长，再看看被挽起袖子的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维吉尔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他的目光在衣架上巡视，最后取下一件浅灰绿色的衬衫和一件黑色的皮夹克递给史蒂夫。
这时的史蒂夫被周围女性打量的目光烫得有些不自然，硬着头皮接过他手中的几个衣架。
“……真的还要换吗？”美国队长最后还是可怜巴巴地问，蓝色的眼睛诚恳地望着他，“是之前那几套不够好吗？”
哪里是不好，分明是好过头了。
维吉尔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避开他杀伤力极强的视线。
“都很不错，但是罗杰斯先生，再试最后一件，好吗？”
维吉尔没摆出双手合十祈祷的姿势，但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注视着史蒂夫，其中的请求肉眼可见。
史蒂夫最后还是动摇了，无奈地走进试衣间。
维吉尔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是他大意了，虽然在九头蛇就了解过美国队长的基本资料，但他没想到著名的American ass居然比传说中的……更翘。
对不起，维吉尔默默在心里道歉，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史蒂夫先生，然后他转头就吩咐侍应生把史蒂夫穿过的几件衣服全部包起来。
不知道这一点的史蒂夫乖乖听话地换完衣服从试衣间走出来，黑色的皮夹克十分衬他，配上他身上自带的与周围有些格格不入的气场，整个人看上去冷峻而帅气。
但当他冲着维吉尔笑起来的时候，这种无形中的隔阂感又转眼消弭无踪，就像是天边高悬的孤星突然跌落人间。
维吉尔看着史蒂夫把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的老干部行径无奈地笑了笑，试着伸手去解他的第一颗扣子。
史蒂夫也顺从地弯下身，极具绅士风度地让维吉尔对他的衬衫上下其手，低眉敛目的样子像只温顺的金毛犬。
“欢迎回来，”维吉尔笑道，“这个时代也欢迎你的归来，无论何时。”
他低着头，但史蒂夫能想象出他的神情——温和的、包容的，还有些无奈的、怜惜，替他无奈着时间的无情与残忍，怜惜着这位与时代格格不入的英雄。
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总是比他人更通透地注视着这个世界的喜与悲、又或是其中忙碌的人们的隐痛与过往，但却始终温和地包容着他们的一切。
史蒂夫·罗杰斯并不是需要他人怜悯的弱者，但他知道这意味着维吉尔对他的关心与爱，他并不厌恶这种感觉。
自己面前的这个不过十六岁的男孩，他简直像是上帝的恩赐，他悲悯、坚韧、善良、温柔——集结了一切值得称颂的美德。
而自己足够幸运，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遇见了对他抱有极大善意的维吉尔，他的朋友。
史蒂夫不由得想，他面上也带上几分笑意，感觉内心的坚冰无声无息地融化了一部分。
维吉尔解开他的扣子后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口，满意地点了点头后招呼自从史蒂夫第一次从试衣间走出来就扒在柱子边偷看的内德和彼得过来。
“虽然只逛了一会儿，但有看见什么喜欢的吗？”他温和地问。
内德和彼得面面相觑，齐齐摇了摇头。
但其实是有的，彼得和内德在看完那个高大的钢铁侠模型后随便转了两圈，十分有默契的看上了一款三千块碎片的拼图，主题是星球大战，只不过他们现在都还支付不起它美丽的价格，只能叹息着作罢。
维吉尔只是微笑了一下，并未对他们的隐瞒发表言论，让大家去柜台结账。
彼得瞪大了眼睛，“可是、可是，我们这次出门没带这么多钱出来诶。”
看着彼得一脸受到惊吓的小表情，维吉尔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说：“刷我的卡。”
然后他就看见彼得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惊愕了起来，他连连摆手。
“Nononono维吉尔虽然你和斯塔克先生关系很好也长的很像但是学斯塔克先生一掷千金的行为是不可取的不不不不我没有说斯塔克先生浪费钱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在我们身上花这么多钱不值得我们才认识两天呢呃你看我们还只是比陌生人稍微熟一点的朋友这不应该……”
彼得都要手足无措了，虽然他不知道身上衣服的牌子，但根据触感也知道价格绝对不便宜，他竭力想制止维吉尔的行为，然后在维吉尔有些受伤的注视中失去了声音。
“听着，彼得，虽然很高兴你这么为我着想，但我得告诉你，即使没有斯塔克先生，我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有钱人，所以你完全没必要为我省钱。你该知道，你们都是我重要的朋友，哪怕只认识了一天也是如此，所以我不觉得为你们花钱有半分不对，给我这个机会，好吗？”
维吉尔注视着他，目光诚恳而温柔，像是泛起涟漪的碧蓝色湖泊，吸引着人飞蛾扑火般地沉溺其中。
彼得被他的甜言蜜语哄得晕晕乎乎的，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他说服。
内德倒是很轻松地接受了这次出行维吉尔全部买单的事实，毕竟刚刚的转账短信可不是白看的——虽然维吉尔在看到附带的话后就掉转了角度，但内德还是眼尖地看见了上面一串的零，那可不是常人能随便想象的数字。
其实他对维吉尔对待他们的态度如此珍重也有些搞不明白，但小胖子开朗得很，想不明白就索性不想，维吉尔对他们好，那他们就反过来对维吉尔好就够了，一倍不够就两倍，还不够就三倍，总有一种方法能够回报他的付出——小胖子的逻辑就是这样单纯。
这无关财富与身世，只是一场真心换真心的交易，有人付出，就会有人得到，仅此而已。
但当他看着自家好友三言两语就被哄着改变了立场，还是不由得感慨和斯塔克先生一起玩的人就是不一样，瞧瞧这挥金如土的气势和熟练的哄人技巧，简直是如出一辙。
但上一秒的内德还在嫌弃自家小伙伴意志不够坚定，下一秒的内德就握住了彼得的手差点喜极而泣——因为维吉尔刚刚十分善解人意地让侍应生小姐打包了两份星球大战拼图，说是一人一份。
看着维吉尔掏出卡递给柜台的潇洒姿势，内德眼里只剩下纯纯的仰望与感动，他握住彼得的手，特别深情地说：“彼得，我觉得我们被维吉尔包养了——但是真的好爽啊，你说我现在找个像维吉尔一样英俊帅气还愿意为我花钱的金主还来得及吗？我可以为爱当gay。”
彼得冷漠地拍开他的手，毫不留情地把内德嘲了回去。
“首先，内德，你得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维吉尔一样愿意宠着我们，其次，内德，人家根本看不上我们——我，还有你。”
彼得的脸还有点红，但怼起内德来却毫不留情，友谊的小船就这样翻进海里。
内德欢天喜地地接过维吉尔手中递给他们的包装袋，兴高采烈地拥抱了一下维吉尔，十分大胆地说出“维吉尔我爱死你了！”这样的话语后在彼得耳边小声地叨叨哔哔了两句。
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彼得的脸又“噌”得一下红了起来，他恼羞成怒地锤了一下内德，在内德溜出几米远后露出的极其犯贱的笑容中奋而追了上去。
维吉尔在内德呼唤他们赶紧追上来的声音中拿回自己的卡，正准备提起收银台上的袋子时就看见一只健壮有力的胳膊伸到了眼前。
是史蒂夫。
英俊的队长微笑着，难得强硬地接过了提东西的活计。
“既然维吉尔为我们承担了买单的责任，那作为受益者，让你好好享受自己的逛街之旅就是我应该做的，我猜是这样？”
维吉尔后退了几步注视着他，过了一会儿含笑点头。
“确实是这样，那么罗杰斯先生——要和我们一起吗？”
史蒂夫也微笑着点头，无声的讯息在他们的对视间传递，他抬脚，大步地、坚定地走入这座城市的街道。
午后的阳光大片大片地洒落，将史蒂夫的影子映在地上，彼得和内德还在远处进行追逐战，时不时回过头冲他们挥手示意自己在哪里。
维吉尔知道——那位冰海之下沉睡的英雄，终于突破了自己内心的封印，决定毅然决然地走向那个未知的未来。
纵使前路还有着无数的艰难险阻，还有无数的过往跳出来拦路，他也不会再因此止步，因为他知道，他终究会找到那条正确的道路，继承自由的意志，为了守护一切和平与美好而战。
那颗温柔而强大的心，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再次恢复跳动。
他注视着史蒂夫。
他是如此夺目，金发碧眼，一如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