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121章春天来了又走。
烛火摇曳,情潮未褪。
听见奚逢秋的声音,池镜花身体一颤神情一怔。
四周静得出奇,连风也没有,感受着他埋在身体的跳动,池镜花喘息间,睁眼瞧见他湿漉漉的长睫在不停颤动的长睫。
池镜花沉默着回味他的话。
奚逢秋轻轻撩开她贴在额前的湿发,抵住她滚烫的额头,雾气朦胧的眼底闪烁的碎光,不知出于难耐的情欲还是对死亡的期待而兴奋。
他像只猫咪一样讨好地舔舐她的嘴唇,描摹她的唇瓣,毫不掩饰地吐露着由对她的渴求而化成的病态欲望。
“跟我一起死吧,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原来,兜了这么一大圈,还是因为这个。
可哪有人在床上讨论这么可怕的话题,偏偏还是在这不上不下的时候……
有点折磨人。
池镜花深吸一口气,从情欲浪潮中逐渐恢复理智,开始思考共死方案的可行性。
虽然她完全不觉得奚逢秋会动手请她赴死,可若她要拒绝他的话,奚逢秋虽然不会真的与她置气,但一定会揪着这个问题不放,直到得
到令他满意的答复。
所以,池镜花决定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也想看他究竟会做何反应。
“好。”
她点点头,双手随即攀上他的脖颈,搂住他的同时,让自己贴紧他,直到彼此间再无多余间隙。
本该令他高兴的回答,可奚逢秋却忘情似的发狠撞她一下,无处发泄的哭腔随之而来。
“你总是这样……”
仿佛有种魔力,池镜花总能轻而易举地将他驯服,还会把事情变得朝着她所期待的方向发展。
他虽然喜欢被她掌控,也享受她的主动靠近,可有时候,她却叫让他有种无助感,仿佛她只是一片虚无缥缈的云彩。
永远也握不住。
池镜花被他突如其来的进攻弄得手足无措,她下意识地呻吟出声,推他,想让他慢些轻些,夜还很长,他们有时间慢慢做。
然而下一秒,压在她身上的少年忽然重重地碾过她的唇,撬开他的牙齿,追逐她的唇舌,攫取她的芬芳,根本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
虽是哭着吻她,可身下却愈发地肆无忌惮,每一次,皆盯着她的敏感。
池镜花很快失了最后的神智,又被彻底拖进海浪中,哪怕她颤抖着说“不要了”,也没有停止。
又是闹到天快亮才停下。
池镜花迷迷糊糊地中午才苏醒,可由于夜里太过放纵,身体实在没什么力气,嗓子还有点哑。
一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池镜花叹了口气,伸手有气无力地推他。
“不要再这样了,很累的。”
他指尖绕着她的发丝,轻轻应了声,剥开她的缭乱的发丝,亲吻她的脸颊,问她想吃什么。
池镜花脑子还很迟钝,一时想不起那些个菜名,只模糊地说了句:“都可以,清淡点的就好。”
说完,她又蒙着被子睡过去了,直到下午才彻底清醒。
池镜花坐在桌前,摸着几近红肿的唇瓣,全身酸疼不止,十分不满瞪了他一眼,欲问他是不是小狗,不然怎么光亲不够还要咬她!
不想没等她问出口,奚逢秋已笑着将饭菜递到她唇边。
池镜花心一下软了。
……算了,看在他这么贤惠的份上,暂且饶了他这一次。
池镜花配合着他,靠在他肩上,享受他的贴心服务。
午后,在他忙着做家务打理庭院的间隙,池镜花抽空完善了下自己的画册。
在他折返回房,她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拉他坐在自己身边,靠在他怀里,望着窗外柳树发出的新芽,在风中摇曳,仿佛绽放着无尽的生命力。
池镜花抬了抬头,眨了两下眼睛,笑问:“对了,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生日?”
日光落在他的眼睫,奚逢秋神色不解地垂下眼眸,瞳孔扫过她的五官,停在她的眼上。
“为何突然问这个?”
池镜花表情坦荡回道:“没什么,只是想到我们认识这么久,甚至都结为夫妻了,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出生日期,有点不太对劲。”
他微微笑着,不疑有他地点头,“嗯,说的也是。”
池镜花神色期待地望着他。
他的指尖绕过池镜花的耳后,捻起她的一缕发丝,一圈圈地绕在食指上,唇畔始终含着温润的笑。
“可我也不清楚所谓生日是哪天,母亲从未跟我说过。”
想想也是,依苗献仪的性格,跟他父亲无关的一切,她从不会放在心上,又怎会耗心思给他过生辰。
池镜花轻咳一声,自顾自地给他做了决定。
“既然你不知道自己的生辰,那从此以后,你的生日就是下个月三号!”
温暖的春风微微卷动少年墨发,他轻轻扬起的头发丝上写满了疑惑。
“为何?”
池镜花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因为那天是我的生日。”
奚逢秋反应几秒,眼底浮出一丝湛清的笑意。
“你想与我一起出生吗?”
一起出生?
……那不是乱套了吗?
“才不是!”
池镜花诧异地从他怀里挣脱,目光坚定地盯着他的双眼。
“我是想与你一起过生日,不想让你孤单。”
他缺乏的,别人有的,池镜花想全部补偿给他。
他低头蹭了蹭她的唇角,声音缱绻着靡靡暧昧之音。
“有你在,我就不会孤单。”
情话虽然动听,可改变不了池镜花分享生日的决心。
她胡乱地“嗯”了一声,紧紧抱住他,熟练地钻进他怀里,闭眼静静感受春风的吹拂。
奚逢秋垂眸凝视着她,指尖若有似无地拨弄她的眼睫,似想起什么,不由轻笑一声。
“不过,若是能够血脉相连成为这世间最亲密的人,倒也不错。”
池镜花猝然睁眼,掌心抵上她的肩胛,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我们现在这样不够亲密吗?”
奚逢秋俯身,鼻尖触碰到她的,有意无意地掠夺她周围的气息。
“不够,池镜花,我想进入你的身体……”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池镜花神色慌张地连忙捂住他的嘴巴,耳尖悄悄染上一抹粉红。
“我觉得你有点过分了,说好了要节制的,昨晚已经放纵地闹了一整夜……不管怎样,反正现在绝对不行!”
经历昨晚一整夜,身体的酸痛还没恢复过来,池镜花断不能再陪他胡闹。
奚逢秋望着她在笑,轻慢地拿下她的手指,握在掌心,唇角的笑意更甚,嗓音如狐狸般透着勾人心弦的诱哄。
“不是那种进入。”
不是那种进入……
也就是说,她误会了?
池镜花顿时陷入种脚趾扣地的尴尬。
她原以为,一直以来都是奚逢秋在这件事上食髓知味不知满足,到头来,大黄丫头竟是她自己!
尽管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可她依旧强装镇定地“哦”了一声,耳尖红得滴血,却面不改色地问:“那是什么进入?”
他慢条斯理地道出内心的纵横交错的病态欲望:“将我的鲜血一道道淋在你的白骨上,达到真正意义上的血肉相融。”
池镜花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恍然意识到:他的病情压根没有好转,而是偶尔被克制隐藏起来,但当再次发作时只会更加严重。
即便如此,池镜花仍未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危险,唯有强烈的不安,如雾缭绕在他四周,不管她做什么,始终无法驱散。
而他所产生的一切偏执的想法和行为,无非想在灰白朦胧的浓雾中死死抓住她的手指,将自己锁在他身边。
池镜花深深叹气,“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杀了我。”
“你明知我做不到……”
他捧住她的双颊,颤颤垂下的睫羽很快被泪水打得半湿,他复又抬眸看她,湿漉漉的眼里诉说着无尽的炽热爱意。
“池镜花,我爱你。”
饶是已听过他的无数次的表白,池镜花仍为此动容。
她埋在他的颈窝,每一次的呼吸皆盈满他身上飘来的气息,声音听着闷闷的:“嗯,我知道……”
温柔的日光落在他的脸颊,窗外模糊的树影不疾不徐地游荡在他颈间。
奚逢秋指尖轻柔地抚过她的发丝,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可是池镜花,我还活着啊……”
池镜花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中含义,问他是什么意思。
奚逢秋弯了弯眸子,神色平静地道:“无事,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还在你面前。”
池镜花回以更紧的拥抱,只为给予他一丝安全感。
“嗯,我也在。”
——至少现在还在。
奚逢秋偏头盯着窗外出神。
他记起当初他们来到这里时正是冰天雪地,连门口的河流都结了冰,小白只能每日望着河下被冻住的鲫鱼望梅止渴。
可眼下,春天却切切实实地来了。
但很快,又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