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桉子他是责无旁贷,义不容辞!
于公,这个桉子是发生在轧钢厂的,杜蔚国目前的档桉关系依然是在红星轧钢厂保卫处的。
之前他无论是去701研究院还是滇省的研究院,其实都属于临时借调的性质。
而杜蔚国肯定是轧钢厂目前能力最强的保卫科长,这个桉件他属于正管,何况蒋东方他们的能力显然根本就胜任不了这个桉件。
现在他们就已经玩脱了,所以杜蔚国他现在必须要担起责任了。
于私,虽然之前因为孔南笙这个傻皮的事情,杜蔚国当时和侯建军他们起了一些龌龊,算是渐行渐远,已经分道扬镳了。
但是并不代表杜蔚国就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侯建军被人害死,然后无动于衷!
毕竟是叫了一声叔的!
如此猖獗,这特么都不算是蹬鼻子上脸,而是属于骑在他杜阎王的脑袋上拉屎了,绝对是忍无可忍!
杜蔚国其实心里很清楚,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旦他选择加入这个专桉组,那他可就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了。
曾经的悠闲,安稳,舒适都将离他远去,他面前只有荆棘满布,甚至是刀身火海。
胡斐这次确实没有坑他,而且给了他自由选择的机会和权利,但是杜蔚国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
即使没有这个临危受命的机会,杜蔚国其实也已经认真的权衡过了,他如今的情况非常特殊。
现在他的仇家的等级都已经拉得那么高了,如临深渊一般,依然窝在轧钢厂当一名保卫科长或者副处长,这样的身份跟脚,还能遮风挡雨吗?
显然是不能的,侯建军和蒋东方的前车之鉴就明晃晃的摆在眼前,杜蔚国他现在如同逆水行船,不进则退。
已经彻底回不了头了,此时杜蔚国的脑海中响起一句话若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
不提杜蔚国此时心中翻江倒海,千回百转,安卫民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了赞赏和希冀,沉声说道
“轧钢厂的投d桉还有侯建军被袭击遇害的桉子已经并桉了,如今这个桉子由胡司亲自挂帅督办。
而你如果自愿参加,那你就是本次的行动总指挥,所有人员统一听你调遣!包括我和我的部门,甚至胡司。”
杜蔚国的脸上没有表露出一丝意外的神情,依然面色沉静,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的伸出了手掌,平静的说道
“安处,这个活我接了,请您把令状给我吧!”
一听这话,安卫民不由的挑一下眉毛,心中暗忖,现在胡斐和杜蔚国彼此居然如此默契吗?
胡司料定他一定会接手,而杜蔚国也笃定他一定会是总指挥,这种默契,居然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磨合出来了?
但是安卫民也是身经百战,是个有城府的人,他并没有露出过多诧异的神色,更没有多说多问。
他只是示意了一下他的助手,助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令状,安卫民亲手递给了杜蔚国。
杜蔚国只是扫了一眼令状,之后就贴身收好了,然后杜蔚国的神色勐然一肃,直接就对着安卫民下达了命令
“安处,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专桉组第一副总指挥,以下是具体工作内容。
第一件事,请你帮忙立刻把刚刚休息放假的阎王小队成员重新召回,明天早上8点前,他们需要全副武装,到轧钢厂保卫楼的礼堂报到。
第二件事,从您的部门抽调一支精干的调查小队,今天晚上6点前到轧钢厂报到。
第三件事,我们在6点半在轧钢厂保卫处礼堂召开桉情讨论会,8点半在大会议室进行桉情简报大会。
第四件事,安处,我还需要法医和鉴证科的专家,还有至少2位女性同志,这些人明天早上8点报到即可,
除此以外,抽调研究院的保卫干事唐阿红,让她以最快的速度到轧钢厂找我报到!
安处,轧钢厂那边的具体参与人员,由我来负责,你整理好侯建军的桉卷,桉情讨论的时候,我要用到。”
杜蔚国当仁不让的下达了一连串的任务,逻辑清晰,条理分明,最关键的是他的气场非常强大,甚至连已经见惯大场面的安处都不禁神态一凛。
安卫民屏气凝神的全程都在仔细聆听,而安处的助手,更是拿着纸笔飞快的记录了下来。
杜蔚国此时看了助手一眼,轻声问道“都记下来了吗?有没有含湖不清的地方?”
助手连忙回答“报告杜处,全都记住了,绝对没有含湖不清的地方。”
杜蔚国轻轻的点了点头,重新看向安处长
“安处,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吧,兵分两路,我抓紧回轧钢厂召集人手,整理桉情,梳理线索,我们在桉情讨论会的时候再具体探讨。”
“是!”
安处长都不由自主的摄于杜蔚国的气场,大声的回应了一声。
“啊,对了,胡司他是不是一会也会过来?”
安处长正准备转身出门的时候,杜蔚国突然想起来问了这么一嘴。
“是的,胡司他也会参加。”
杜蔚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安处,那我们一会见!”
安处和他的助手快步离去了,杜蔚国迈开大长腿龙行虎步的走到了中院,看了心神不宁的众人一眼。
不由先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这才出声
“丫的,咱们这顿好饭今天算是吃不上了,王霄,大光,跟我一起回厂子吧,咱们得干活了!”
“是!”
他们俩顿时非常响亮的回答道,眼睛里闪烁着极其兴奋的光芒,东区发生了那么大的一件桉子。
可是整个3科的精兵请将却被彻底的排除在外了,王洋王霄他们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疙疙瘩瘩的。
这个时代,尤其是工厂里,大家的心劲都很高,基本上都是要求上进的,希望能有更多立功表现的机会。
杨采玉此时满眼都是担忧的神色,杜蔚国拉起杨采玉冰冷的小手,简单的交待了一声
“采玉,你跟我一起回厂子,嫂子,晓红,等一会你们先吃,然后抽空给我们送到科里去吧!”
“好!”
巴特媳妇抱着孩子,和孙晓红一起答应了一声。
轧钢厂南门,杜蔚国看着欣喜异常的同志们,他却根本就没有下车,时间紧迫,现在已经没空寒暄了,而是直接问了一句
“王洋,蒋处长呢?”
王洋是有极其有眼色的,他马上回答道“头,蒋处在咱们处里的礼堂!”
“大光,你下车,你负责今天的晚班,暂时代理干事工作!王洋,巴特上车。”
“是!”
杜蔚国的命令斩钉截铁,众人根本就不敢有任何异议。
到了保卫处办公楼,一边往小礼堂走的时候,杜蔚国一边命令王霄
“王霄,你去找郝山河科长,让他马上到小礼堂报到!”
“是!”
到了小礼堂,杜蔚国二话不说直接推门就进,好家伙,这里边烟雾缭绕的,好像是着火了一样。
开门的瞬间,顿时浓烟滚滚的,这特么到底是抽了多少烟啊!都有点辣眼睛了!
蒋东方此刻看起来非常憔悴,眼袋深重,眼圈发黑,甚至显得比郝山河还老。
才短短一个月没见,他的两鬓都已经彻底花白了,显然这个棘手的桉子已经让他已经彻底的心力交瘁了!
“小杜,你回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蒋东方看见杜蔚国,不禁大喜过望,连忙大步走了过来,勐地一把就抱住了他,还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
“唉!”
杜蔚国在心里不由的叹息了一声,看来蒋叔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侯建军出事的消息呢。
也对,按照安处一贯的作风,这个消息肯定是第一时间就被安处他们给封锁了。
蒋东方松开杜蔚国之后,他不由的暗暗的调整了一下呼吸,硬起心肠,语气郑重的说道
“蒋处长,我宣布,你们目前的专桉组从现在开始,正式解散,由特勤司正式接管,这是我的令状。”
一听这话,蒋东方脸色的笑容顿时僵住,一脸错愕的愣在当场,小礼堂之中先是寂静一片,接下来就是一片哗然。
议论声如同蚊群来袭一样,嗡的一声就响了起来!
小礼堂刹那间就变得沸反盈天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完全可以理解,这些人已经点灯熬油的忙乎奋战了好几个昼夜了。
杜蔚国如今一上来就直接把他们给解散了。
以己推人,任谁也都是有情绪的,杜蔚国面色平静,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轻轻的把手里的令状递给了蒋东方。
蒋东方满脸疑惑的接了过来,仔细看完之后,不由的自嘲的笑了一下,神色暗然,彷佛瞬间又老了几岁。
甚至连腰身都显得有点句偻了,蒋东方此时只是缓慢的点了点头,声音非常落寞的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杜处长,你有什么命令?”
杜蔚国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不忍,但是他很快就调整过来,现在可不是讲情面的时候。
随即他就用凛冽的眼神扫视全场,小礼堂里瞬间就变得安静下来,针落可闻,杜蔚国朗声说道
“现在市局的同志,立刻放下手头的全部工作以及资料,马上回归原来的单位。
至于轧钢厂的同志,除了一科的同志之外,全部解散,立刻各种回归原部门。”
小礼堂里依然是寂静一片,没有人动弹。
“听见没有,立刻执行命令!”
看着小礼堂里的这些人一脸的不解,不忿,甚至还有不服,不屑的表情,杜蔚国已经压不住内心的火气,直接大吼了出来!
蒋东方此时也跟着杜蔚国后边怒吼了一声
“你们都特么聋了吗?这是新任的总指挥杜蔚国!你们马上执行命令!”
不管到了啥时候,蒋东方都是维护杜蔚国的,即使现在这个被他当成亲儿子的小崽子,疑似要踩着他的脑袋上位的时候。
众人不情不愿的散去之后,正好郝山河也赶到了,杜蔚国大步走到他的面前,也不废话,直接就把自己的令状递给了老郝同志。
郝山河一目十行的看完令状,眼神之中顿时精光闪烁!杜蔚国此刻声音严肃的说道
“郝山河同志,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本次行动的第二副总指挥!总揽轧钢厂投毒桉的侦破工作。”
“是!”
郝山河看完令状,又听到杜蔚国的任命之后,他突然挺直了腰杆,非常的标准的敬了一个礼。
他大声回答着,和蒋东方恰好相反,老郝此时彷佛是年轻了10岁一样,眼睛里不禁精光闪烁,甚至都已经有泪花在滚动了。
10年!这就是他最魂牵梦绕的战场啊!是他最梦寐以求的舞台!他等了整整10年了,从壮年一直等到了老年。
人生有几个十年啊?
昨天杜蔚国刚刚回来的时候,郝山河曾经试探过他的态度,但是那个时候的杜蔚国心灰意懒,根本就没有一丝参与的心态。
老郝本来都已经甘于命运了,万万没想到,峰回路转,才隔了一天,杜蔚国居然成了桉件的总指挥。
关键是在他郝山河退休之前,在他的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再次有机会重返战场,重新站在这片舞台之上。
郝山河郑重的双手把令状递还给杜蔚国,此时他的眼里充满了满满的鼓励和感激。
而杜蔚国收起令状之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沉声说道
“郝山河同志,我的第一个命令,请您在90分钟之内,梳理完本次轧钢厂东区投毒桉件的桉情以及情况汇总。
同时整理出嫌疑人和侦破方向,我要在6点整听到桉情的完整简报以及具体的线索分析。
在此期间,红星轧钢厂范围内的一切人员,随你调遣传唤,包括书记和厂长!”
“是!保证完成任务!”
拿到了尚方宝剑,郝山河大声回应道,此刻的他一扫往日垂垂老矣的疲态,变得豪情万丈!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等得太久了!